“你谁啊?”刘婶见来人拿鼻孔看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优越感,顿觉有些莫名其妙,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白香兰清了清嗓子,想起她是来跟叶氏搞好关系的,这才收起了一开始瞧不上她的表情,“小文,你不认识我啦?我,白香兰啊!”
刘婶摇摇头,“不认识。你是要找我们夫人?晚点再来吧,她不在家。”
夫人早上走的时候可交代了,不能随便放陌生人进门,她记在心上呢。
“你不是叶文?!”白香兰听出了她的意思,脸色一变,原来她认错人了?
刘婶摇摇头,“我当然不是夫人啊,我是她的仆人,这位大婶,你要找我们夫人得晚点来,这个点夫人要么在作坊,要么在县城,家里找不到她的。”
白香兰差点没绷住,叶文居然还买上下人了?!
什么家庭啊,居然买得起下人!
她本以为自己在叶文面前多少还是能有点优越感,毕竟她亲儿子如今在学政府当差,每个月能拿好几两银子回来孝敬她,现在还在县城买了房子,这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想都不敢想。
结果人家不但开了作坊,还买了仆人,这条件岂不是甩她好几条街?!
嫉妒如蛆虫爬满了她的心,痒得她浑身刺挠。
白香兰表情变了变,不行,她得好好去打听打听,这叶文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刘婶看着门外的人脸色飞速变化,一句话都不说掉头就走,眉头皱紧,这人不纯神经病吗?
村东头,李大娘正跟村里的老人们坐在一起纳鞋底。
白香兰远远地就看见一堆妇女围在此处,她眼珠子转了转,知道要想打听村子里的情况,就得打入这种小团体,连忙向人堆走去。
村里人见忽然来了个陌生面孔,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好奇地看着她。
白香兰换上一副笑脸,凑了上去,“各位嫂子们,都在忙呢?我是杨猎户家女婿的娘,叫白香兰,来你们村走亲戚呢。”
听她自报家门,妇人们的脸色更加古怪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把继子卖来当赘婿的娘?也是,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这般亏待前妻留下的儿子,也不怕死后前妻找她麻烦!
瞧她这样子,再想到她干的事,大家都知道这多半是个面甜心苦的角色。
大家都看不上这种黑心后娘,不想理会这种人,于是都晾着她,自顾自地继续聊天。
白香兰尬在原地,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无视自己,一群乡野村妇,岂有此理!
“听说作坊发工钱啦?”
“发了发了,”李大娘喜滋滋,“柱子领了四百五十文回来呢,等柱子干个一年,我就找人给他说个媳妇儿,到时候我就可以在家抱孙子咯!”
四百五十文,这对于普通农家可是很大一笔收入呢。
“我说李大娘,你说你好好的干嘛跟叶氏作对?要是你当初不找她麻烦,现在不也能进去干活儿?你们家一个月可就将近一两银子了,那岂不是半年就能给柱子说上媳妇儿了?”一位花白头发的大娘开口道。
李大娘原本喜悦的神色一僵,她冲那大娘大喊:“关你屁事!你管我跟谁作对?她叶氏牛什么牛,作坊早晚倒闭!”
说罢,就提起东西走了。
被凶的大娘脸朝旁边空地一吐唾沫,“呸!什么东西!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也不想想作坊要是倒闭了,她那傻儿子去哪娶媳妇儿!”
大家都纷纷安慰她,“好啦,李大娘什么人咱还不知道吗?何苦跟她计较?”
“就是就是。”
“你们儿子拿了多少?”
大家又叽叽喳喳开始讨论每家拿了多少月钱。
被晾在原地的白香兰瞧出了门道,一转身,朝远去的李大娘追了上去。
“李姐姐!李姐姐!”
白香兰在后面边追边喊,心里暗暗咒骂:这死老婆子脚程怎么这么快,她都快追不上了!
李大娘听到了身后的喊声,不由得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是在叫我?”
白香兰露出无害的笑容,“对啊,李姐姐,你脚程可真快,差点就追不上你了呢!”
哪知李大娘并不买她的账,脸色一沉,嘴里骂道:“你叫谁大姐呢!瞧你这满脸褶子,比我老多了,还好意思叫我大姐!”
白香兰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这死老婆子哪里来的脸,瞧瞧她那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不过想想自己的计划,她还是将这口气忍了下去,“好妹妹,这不是怕随便叫你妹子你说我不尊重你么,是我不会说话了,你别介意。”
李大娘这才觉得心口的气顺了些,瞧这婆娘眼珠子乱转,看起来就藏着坏水,她狐疑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刚刚我听你说你跟叶氏有过节?”白香兰假模假样道,“不瞒你说,我和那叶氏从小就是邻居,再了解她不过了,她就是那种惹人讨厌的人,你别放心里去。”
这些日子以来,村里人全是帮叶氏说话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跟她一起诋毁叶氏的,李大娘仿佛找到组织了似的,之前还看不上她苛待继子,这会儿也不嫌了,立马亲热地拉起白香兰。
“白姐姐是吧?刚刚是我说话太急了,姐姐你别放在心上。”
白香兰看着她那张老脸贴着自己叫姐姐,差点被恶心地吐出来,“没事,我知道大家对我有些误会,我不会怪大家的。”
“后娘难当,怎么做都有人骂,要不是我家那老不死的没留下半个子儿就去了,我如何会让那孩子来做赘婿?他年纪大了,赘婿好歹能有个婆娘,若是留在家里,只有一辈子打光棍儿的命。”
白香兰揉了揉眼角,似是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大家只看到我让继子当赘婿,可曾看到我卖亲儿子为奴呢?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让孩子们吃这种苦?”
她嘴里说得凄惨,其实她儿子跟学政府签的并不是死契,他们只签了五年,五年一过,许东野又是自由身了。
但这话可不会让外人知道,否则她苛待继子的事就被坐实了!
她都跟儿子商量好了,等契约一到,对外就说是许东野表现好,学政府的人也开明,还了他们自由身,这样谁也挑不出理去,难道这些人还敢去学政府对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