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年轻人，闻言诧异地从后视镜看了李炫一眼：“清泉山庄？那边不是出事了吗？新闻说集体食物中毒...”
李炫面不改色：“我是医生，去看看现场。”
司机恍然大悟：“哦哦！您坐好！”
车子驶向郊区，李炫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思绪万千。昨晚与赤练姬的交手虽然短暂，但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实力不俗。而且她背后还有佐藤龙之介和藤原健次郎这样的黑蛇会高层，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师傅，”李炫突然开口，“最近清泉山庄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司机愣了一下：“异常？”他想了想，“要说异常...前几天有个东瀛来的旅游团，专门去山庄附近转悠。带队的还是个穿和服的美女，特别显眼。”
李炫眼中精光一闪：“他们去干什么了？”
“听说是考察投资项目。”司机耸耸肩，“不过怪就怪在，他们不去正经的商业区，专往那些老宅子、古井之类的地方钻。”
李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佐藤一伙人确实在寻找什么，而且很可能与那口古井有关。
车子很快到达清泉山庄。与昨晚的阴森不同，白天的山庄看起来宁静祥和，大门敞开，几个保安正在门口闲聊。看到出租车停下，他们立刻警觉地看过来。
李炫付了车费，下车走向大门。保安们认出是他，立刻站直了身子：“李...李道长！您来了！”
“嗯。”李炫点点头，“赵总让我来看看。”
为首的保安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此刻却像个学生般恭敬：“您请进！老六哥交代过了，您想去哪都行。”
李炫扫了一眼这几个保安，发现他们虽然表面镇定，但眼神中依然藏着恐惧。尤其是看向古井方向时，会不自觉地缩一下脖子。
“昨晚有人来过吗？”李炫突然问道。
保安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壮汉开口：“没...没有啊...哦！”他突然想起什么，“凌晨三点多，监控拍到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古井边站了一会儿，但等我们过去看时，又没人了...”
红衣女人？李炫眯起眼睛，那肯定是赤练姬。看来她不死心，又回来查看情况了。
“监控录像还在吗？”
“在的在的！”壮汉连忙说道，“我这就带您去看！”
保安室里的监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穿红色和服的女子站在古井边的画面。时间是凌晨3:17分，女子背对镜头，长发如瀑，一动不动地站在井台边，宛如一尊雕像。
“就...就这样站了十几分钟...”保安壮汉吞了吞口水，“然后突然就不见了...”
李炫盯着屏幕，突然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在女子脚边的地面上，隐约可见几条细长的影子在蠕动——是蛇！
“把这段视频拷贝给我。”李炫沉声道。
“好...好的...”保安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电脑，“李道长...那个...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李炫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最近山庄里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几个保安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壮汉开口：“有...有几个夜班保安说...半夜听到井里有女人唱歌...还有人看到柳仙庙的门自己开开关关...”
“是啊是啊！”另一个年轻保安插嘴，“我上周值夜班，亲眼看到庙里的神像眼睛会动！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李炫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今天都别靠近古井和柳仙庙，明白吗？”
保安们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畏。
拿到监控视频的U盘后，李炫独自向古井走去。白天的井台看起来平平无奇，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干净整洁，井口盖着木盖，旁边还放着几个休闲椅。
但李炫敏锐地注意到，井台周围的青石板缝隙中，隐约有暗红色的痕迹。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腥臭味扑鼻而来，是血！
“果然来过...”李炫低声自语。赤练姬凌晨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为了看风景。她一定在井里做了什么手脚。
李炫正要掀开井盖查看，手机突然响了。是赵老六打来的。
“李道长！”赵老六的声音透着惊慌，“不好了！警察带着搜查令来了！说要全面检查山庄！”
李炫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说好是食物中毒了吗？”
“是...是啊！”赵老六急得语无伦次，“但那个王队长突然拿出搜查令，说有人举报山庄非法拘禁！还...还说要找什么‘东瀛间谍’！”
东瀛间谍？李炫心头一震。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们到哪了？”
“刚出医院，估计二十分钟就到山庄了！”赵老六都快哭出来了，“赵总让我赶紧通知您...”
李炫迅速思考着对策。警察突然介入，还带着搜查令，明显是有人指使。而“东瀛间谍”这个说法，很可能是佐藤一伙人故意放出的风声，目的就是借警察之手干扰他的调查。
“我知道了。”李炫沉声道，“你先稳住赵总，我这边自有安排。”
挂断电话，李炫立即行动起来。他快步走向山庄的工人宿舍区，敲开了几个工头的房门。
“李道长！”工头们见到李炫，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警察马上就到，大家听我安排。”李炫沉声道，“先把古井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柳仙庙里的异常摆设都恢复原样。”
工人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提着水桶刷洗井台，有人拿着扫帚清理柳仙庙，还有人负责将那些被破坏的符咒痕迹掩盖掉。李炫亲自检查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李道长，监控室那边...”一个保安跑过来，欲言又止。
李炫心领神会：“带我去看看。”
监控室里，昨晚拍到赤练姬的画面已经被单独保存。李炫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异常画面后，将那段关键视频彻底删除。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监控系统昨晚出了故障。”李炫交代道。
保安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一个小时后，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整个山庄已经焕然一新。古井周围的血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柳仙庙里的神像也被重新摆正，就连那些被破坏的符咒痕迹都被巧妙地掩盖了。
李炫站在主楼前，看着三辆警车驶入山庄。为首的正是王队长，他下车后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李炫。
“李先生，又见面了。”王队长意味深长地说。
李炫面色如常：“王队长辛苦了。不知道这次来是为了...”
“有人举报山庄非法拘禁员工，还涉嫌与境外势力勾结。”王队长出示了搜查令，“我们需要全面检查。”
“请便。”李炫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我要说明一下，昨晚确实是集体食物中毒，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
王队长不置可否，挥手示意手下开始搜查。警察们分散开来，有的去检查员工宿舍，有的去查看食堂，还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去调取监控。
李炫跟在王队长身后，看着他仔细检查古井和柳仙庙。王队长甚至亲自掀开井盖，用手电筒照了照井底，但除了清澈的井水，什么也没发现。
“奇怪...”王队长皱眉，“举报人说井里有异常...”
李炫适时插话：“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吧。这口井历史悠久，经常有人编造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王队长深深看了李炫一眼：“李先生似乎对这里很了解？”
“略知一二。”李炫微笑，“赵总请我来看看风水。”
搜查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警察们一无所获。监控系统显示昨晚确实有故障，没有记录下任何画面；员工们众口一词说是吃了变质的海鲜；就连法医的初步检查也支持食物中毒的说法。
“王队，没发现异常。”一个警察过来汇报。
王队长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他走到李炫面前，压低声音道：“李先生，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这件事没完。”
李炫听出了弦外之音：“王队长是受人指使？”
“注意你的言辞。”王队长警告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确实有人提供了很详细的举报信息，包括井底的棺材、东瀛人的活动...这些信息不可能凭空编造。”
李炫心中了然，这肯定是佐藤一伙人搞的鬼。他们见暗的不行，就来明的，想借警方之手干扰调查。
“王队长，”李炫正色道，“我不知道举报人是谁，但很明显他在误导警方。如果您真想查清真相，不妨查查举报人的背景。”
王队长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东瀛人。”李炫点到为止，“最近有几个东瀛来的‘投资商’，对山庄异常关注。”
王队长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掏出笔记本记了几笔，然后合上本子：“李先生，今天暂时到这里。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炫一眼：“我会盯着你们的。”
送走警察后，李炫长舒一口气。这场危机暂时化解了，但他知道，佐藤一伙人不会善罢甘休。
赵老六打来电话：“李道长！警察走了？”
“嗯，暂时没事了。”李炫说道，“赵总那边怎么样？”
“警察问完话就走了，赵总吓得不轻，非要出院回来。“赵老六压低声音，“李道长，那东西...真的解决了吗？”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王队长那张严肃的脸。
“上车聊聊？”王队长简短地说。
李炫略一沉吟，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仪表盘的蓝光映照着王队长棱角分明的侧脸。
“不是我们警方故意为难你们。”王队长开门见山，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你们赵总做生意是做生意，但得守法。”
李炫微微点头，没有打断他。
王队长继续道：“你们赵总做生意是做生意，这年头谁不想赚钱？但得守法，规矩点。”他弹了弹烟灰，“这次的事，有人举报得很详细，连井底有几条蛇都说得一清二楚。我们不得不来查。”
李炫眯起眼睛：“王队长，您觉得这举报可信吗？”
“说实话，”王队长苦笑一声，“干我们这行的，什么怪事没见过？但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讲究证据。”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炫，“我们警方会继续盯着你们的。”
李炫听出了王队长的弦外之音——警方虽然暂时没找到证据，但已经起了疑心。
“王队长，”李炫正色道，“清泉山庄是正规企业，赵总一向遵纪守法。如果有人恶意举报，还请您明察。”
王队长摆摆手：“行了，场面话就别说了。”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干刑警二十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你们那口井...”他顿了顿，“不干净。”
李炫心头一凛，但面上不露分毫：“王队长何出此言？”
“直觉。”王队长掐灭烟头，“昨晚值班的小张说，监控拍到井边有红衣女人，但画面突然就没了。”他盯着李炫的眼睛，“而今天我们来查，整个监控系统居然'恰好'昨晚出了故障？太巧了吧？”
李炫不慌不忙：“监控设备老化，常有的事。”
王队长冷笑一声：“是吗？那为什么所有员工都统一口径说是食物中毒？连症状描述都一字不差？”他摇摇头，“李先生，我不是三岁小孩。”
李炫知道瞒不过这位老刑警，索性换个策略：“王队长，您既然这么明察秋毫，那应该也能看出，这次举报背后另有其人。”
王队长挑了挑眉：“哦？”
“东瀛人。”李炫直接点破，“最近有几个东瀛来的‘投资商’，对山庄异常关注。特别是那口古井。”
王队长眼中精光一闪：“佐藤龙之介？”
李炫心头一震，没想到王队长居然知道这个名字：“您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