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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妩怔然。

在大魏,人人皆知赵家荣宠无双,在京城无人敢惹,“兰陵”二字便是天子令牌。

殊不知,原来荣宠的背后,是无尽的算计与恶意。

“兰陵”不是皇权特许,而是天家的铁链,甚至是命运的诅咒。

魏高祖用应许之地兰陵,提前收割了赵家往后数百年的忠心,让赵家子子孙孙,一代又一代为这二字赴汤蹈火。在赵氏族人心中,兰陵已然成为他们的根。

若非如此,那他们前仆后继地为大魏奉献鲜血,又算什么呢?

因此,哪怕大魏用空许的名头吊着他们,他们也认了,他们总怀着近乎天真的幻想,觉得最坏不过割舍一切荣华富贵,告老还乡回到兰陵做一个牧民。

却没想过,兰陵,从来不属于赵家。

兰陵侯,是被大魏用铁链拴住数百年的困兽。

赵竞之以全族覆灭,孤存一人的代价,挣脱了这诅咒的束缚,独自来到这北地,企图重振赵家荣光。

可是,他始终只敢在幽深的夜里,远眺牧马滩对岸的星光。

那是赵家噩运的发源地。

数百年前,赵家在此为魏高祖付出近乎全族血脉,四十年前,赵家又在此为大魏全军覆没。

那里,是赵竞之永远的噩梦。

“如今他与你同在,可若是……”大王子眼中闪烁着璀璨光芒,勾起恶意的笑容:“达旦愿意,将兰陵还给他呢?”

“你猜,他会选择赵氏祖祖辈辈渴望的应许之地,选择去兰陵为数十万赵家军,为他的祖父收敛原野上的皑皑白骨,还是选择跟你,儿女情长?”

他定定地注视林妩,执着地等她的一个回答。

但林妩只是垂眸看着在微弱灯火下,时明时暗的水波,一言不发。

不知怎的,大王子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恼怒。

说呀!你倒是说呀!

说赵竞之会选择兰陵也好,这说明他在你心中有几分,你心知肚明。

说赵竞之会选择你……也成,这说明你总有一日会被他伤害,那只会让本王更爽……

可是,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

大王子突然觉得,林妩这个人的可恨之处,不论你做了怎样的心里预设,她总有法子,让你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感到难受。

就在他快沉不住气时,林妩突然道:

“所以?”

“殿下,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

“难道,不是为了……钥匙吗?”

好嘛,就这么把话题扯开了。

而且大王子还不能兜回去,因为这宝藏库的钥匙,确实是他今日的目的,非谈不可。

又被这女子精准拿捏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流光,稍纵即逝,又若无其事笑起来。

“果真事事都在王上的掌握之中啊,你又知道,本王的钥匙是真丢了。”

“自然,否则你一直缠着我,难不成是真爱我?”林妩嘲讽:“本王可担当不起。”

林妩在喀什王面前说,自己有宝藏库钥匙,明里是说给喀什王听,让他安心与自己合作。

暗地里,却是说给大王子听的。

局势瞬息万变,但林妩始终信奉一条真理:

敌人的敌人,便是队友。

彼时盘於对她有生命威胁,那么喀什王便是她要争取的队友。喀什王意图杀了她,那么他的亲亲兄长大王子,便是她的队友。

且大王子心思精诡,钥匙这东西,你同他说有,他不一定会信。你同他说没有,他也不一定会信。

但是你嘴上说没有脸上又写着有,就是这股含含糊糊、欲盖弥彰的劲儿,他反复琢磨,就觉得有没有钥匙不知道,但一定有鬼。

有鬼就有好奇心,有鬼就有期待感。

这不,他现在就被鬼勾出来了。

还是个女鬼,一个出水芙蓉的女艳鬼。

他呵呵笑了两声。

“那么……”

修长的手又摸上林妩的双肩,并旖旎暧昧地抚动,直至她洁白的颈项,在上头不断摩挲。

看似包含情爱意味,实际只要用点力,就能将林妩的头拧下来。

大王子的声音,也在黏腻中掺了冰渣子:

“王上,你愿意分享钥匙吗?”

“那就要看殿下怎么做了。”林妩回答。

她又一根根将大王子的手指掰下,然后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站立起来,如同出浴的神女,完美无瑕的酮体虚虚一晃,灯火将她的侧脸映得略微虚幻,一双眼睛却无比明亮。

大王子眨了眨眼。

然后,听见林妩说:

“若要交付珍重,须得先坦诚相待。”

“殿下究竟在找寻什么,是否能如实相告呢?”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大王子心上却很重,他迟疑了很久,才沉沉道:

“我要找一封遗书。”

“梦雅大妃的遗书。”

梦雅大妃。

大王子没有称呼她为母亲,而是直呼其在喀什的称号。他又沉默了许久,才说出隐藏已久的心事:

“她……她到喀什之前,就已经怀了我,并且郁郁寡欢。”

“生下我之后,她便有些阴郁。”

老喀什王忌惮达旦,便佯装宠爱梦雅和大王子,实际对他们毫不关心,偌大宫殿富丽堂皇,常常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于是,小小的大王子,便承受了梦雅许多的情绪。

“她对我十分严厉,总是苛于教导,最好的文教老师,最好的武艺勇者,还有各式各样的异能者,总是弄得我很疲惫。”大王子面无表情,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一旦我做得不好,她便会惩罚我,将我关进黑暗的洞窟,让我在直立的铁笼里几日几夜不能坐下不能睡,还用沾了盐水的刺鞭子打我。”

“她用生肉将我裹住,吊在悬崖边喂鹰。”他的语气很淡:“因为她说,我是达旦人,我必须要能够驯服鹰。”

“然后。”他嗤笑道:“我变得恐鸟。”

“她气疯了。”

“她拼命地要喂我毒药,若非侍女发现救下,我恐怕早就死了。”

“然后她便被软禁了起来。喀什王说,她彻底疯了。他不敢杀她,也不愿意为他请大夫,就这么让她煎熬着。”

大王子的眼神变得阴沉,嗓音里有着笑意,听起来却异常冰冷:

“我去看过她一次,她宛如一条狗,被绑在床上,浑身都是褥疮,一如当年的我。”

“真可怜。”

“然后,我用同样的毒药,灌到她的嘴里。”

“她死了。”

【还有一章,可能要一两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