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琴瑶觉得,自己大概是全世界最倒霉的新娘预备役。
为了这神圣而不可复制的“第一次”,她足足准备了两百一十六个小时又三十七分钟。
然而,此刻她蜷缩在柔软如云朵的被子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属于谷云哥身上清爽又带着点阳光晒过气息的味道,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计划里没有“睡过头”这一项!
记忆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昨晚?不,严格来说是昨天下午。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透过飘窗,给琴瑶精心布置的“作战指挥部”
(她的小卧室)镀了层金边。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第无数次核对着那份被她命名为“mission:First time”的加密文档。
心跳快得像刚跑完马拉松的小兔子。不行,太紧张了!得平复一下。她决定进行最后的战略性休整——小憩十分钟,养精蓄锐,迎接晚上的“总攻”。
她甚至谨慎地设置了三个闹钟,分别放在床头柜、书桌和梳妆台上,确保万无一失。然后,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一丝英勇就义般的悲壮,她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再然后……世界就一片漆黑了。时间像被偷走了一大截。
她猛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一盏小小的、暖黄色的夜灯散发着温柔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天花板的轮廓。
她像个生锈的玩偶,极其缓慢地扭动脖子,视线扫过旁边。
谷云哥就在那儿。
他侧身躺着,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枕边,离她的脸颊不过咫尺之遥。
他还没睡,那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正安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得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床头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平日里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懒洋洋的、万事不关心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宁静和专注。
他穿着柔软的深灰色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极轻的呼吸声。
琴瑶的大脑足足宕机了十秒钟。她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猛地从被窝里弹坐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撞到谷云的下巴。
“谷……谷云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尖锐,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环顾四周,熟悉的飘窗、书桌、堆满各种可爱玩偶的角落……没错,是她的房间!
可她是怎么从地毯上的“战略休整”状态,转移到这张柔软大床的中心位置的?难道自己会梦游?
还是……她惊恐地看向谷云,难道自己睡着后,真的像只树袋熊一样主动挂到他身上去了?
“醒了?”谷云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丝刚开口的微哑,像一把柔软的刷子轻轻拂过琴瑶紧绷的神经。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动作流畅自然,顺手把滑落的薄被往上拉了拉,盖住琴瑶光裸的膝盖——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裙,领口似乎还有点歪。
“我…我怎么会在床上?”琴瑶的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颤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
“我记得…我记得我明明是在地毯上‘战略休整’的!而且……”
她猛地转头看向床头的电子闹钟,荧光绿色的数字像冰冷的审判词,清晰地显示着:23:07。
轰隆!
琴瑶觉得一道无形的闪电直接劈在了她的天灵盖上。11:07!晚上!她的“mission:First time”
行动时间窗口,设定在晚上八点半到九点!那是她精心计算过的黄金时段!
夕阳余晖散尽,夜幕温柔降临,氛围灯调试完美,背景音乐歌单准备就绪……现在呢?十一点!
万籁俱寂,窗外连只猫叫都听不到!她精心策划的“三分羞涩七分勇敢”的表情呢?
她提前三个小时用牛奶沐浴露腌制的自己呢?那块意义重大的榛仁巧克力还可怜巴巴地躺在枕头底下!
计划彻底破产!像一座精心搭建的积木城堡,被自己这个糊涂蛋一脚踹翻,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呜……”一声绝望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琴瑶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软绵绵地倒回枕头里,用薄被蒙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汽氤氲、写满了“生无可恋”的大眼睛。
精心打理的柔软发丝有几缕不听话地贴在额角,显得可怜巴巴。“完了…全完了…计划…计划都搞砸了……”
她的声音闷在被子底下,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浸满了懊悔的泪水,“我设了三个闹钟的…它们…它们都叛变了吗?”
谷云看着身边瞬间“脱水”成一株蔫掉小香菜的琴瑶,那副天塌地陷、生无可恋的模样,像极了他小时候不小心打碎母亲最心爱的古董花瓶时的样子。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怜惜的情绪取代。
“嗯,我进来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平稳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三个闹钟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一个在床头柜上蹦迪,一个在书桌上开演唱会,还有一个在梳妆台上敲锣打鼓。”
他顿了顿,看着琴瑶从被子里露出两只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睛,才慢悠悠地补充道,“整个房间热闹得像在开小型摇滚音乐节,唯独某个‘战略休整’的小指挥官,睡得像被施了沉睡魔咒的公主,雷打不动。”
他伸出手,动作极其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轻轻地将蒙在琴瑶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的整张小脸都露出来,呼吸也顺畅了些。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温热的脸颊,那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
“看你睡得那么沉,口水都快流到地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