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新的开始
聚灵树的根系在裂隙边缘盘虬卧龙，淡金色的灵气顺着根须渗入岩层，在新裂开的空间缝隙上织成半透明的光网。那株新生的同心花就绽放在光网中央，六片粉白花瓣边缘缠绕着银色纹路，像被月光吻过的痕迹——这是新界域独有的灵纹，在三界从未见过。
洛尘指尖掠过花瓣时，银纹突然亮起，顺着他的指腹爬上手腕，在脉门处凝成小小的星芒。苏徭轻笑一声，也将手覆上去，她的灵力刚触碰到花瓣，那些银纹便如活物般分出细流，与她指尖萦绕的青芒缠绕成结。
“看来它认主了。”苏徭偏头看向洛尘，眼角的碎光随着她的笑意轻轻晃动。三年前在旧裂隙旁枯萎的同心花，花瓣上只有单一的赤红纹路，那是三界修士以心血滋养的证明。而眼前这株，粉白里透着银辉，像把两个世界的灵韵都揉进了花魂里。
不远处的空地上，各族修士正围着新界域的访客交换礼物。妖族的青鸾长老展开尾羽，十二根尾翎上浮现出三界山河图，每座山岳都流转着不同的灵脉色泽；新界域来的银袍女子则回赠了一枚星核，握在手里能听见遥远星系的运转声。人族修士带来的灵米种子被装进青玉盒，盒盖上刻着“岁岁丰”三个字，而新界域的孩童们捧出的琉璃瓶里，装着会发光的萤火虫，飞到空中便化作点点星辰。
“洛尘兄！”铁山族的壮汉扛着两柄巨斧走来，斧刃上还沾着新炼的灵铁碎屑，“新界域的朋友说他们那边的矿脉里有玄冰铁，要不要一起去瞧瞧？”他身后跟着个穿玄甲的新界域男子，额间嵌着块菱形晶石，闻言朝洛尘拱手，掌心腾起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出细霜。
洛尘还没答话，就见药族的老婆婆拄着藤杖走来，藤杖顶端的紫晶果散发着甜香：“别听他的，新界域的灵草才叫稀罕呢。方才那位银衣姑娘说，他们那边的月光草能治心魔，这可是咱们三界都找不到的宝贝。”她的药篓里已经多了几株叶片半透明的植物，叶脉里流淌着银蓝色的汁液。
苏徭接过老婆婆递来的月光草，指尖萦绕的青芒轻轻扫过叶片，银蓝色汁液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细碎的画面——有新界域的孩童在草地上追逐，有身披星纹的修士在星河里打坐，还有与三界截然不同的、漂浮在空中的岛屿。“这草能存记忆。”她轻声道，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里面有他们家乡的样子。”
银袍女子恰好走来，听见这话便笑着解释：“月光草是我们那边的‘记忆信使’，每片叶子都能记下一个画面。等它成熟了，摘下来埋进土里，来年就会长出带着同样记忆的新草。”她指着远处正在交换乐谱的两地乐师，“就像你们的曲子，弹给我们听了，我们记下来，带回新界域，就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声音。”
风突然转向，带着学府方向传来的读书声。那声音稚嫩却清亮，像刚破土的春笋，一节节往上冒：“三界无界，心同则灵……”
洛尘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学府的窗棂后，有几个小小的身影正扒着窗台往外看。其中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手里还攥着支炭笔，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同心花，花瓣上被她涂了些银色的斑点，大概是学着新裂隙旁的那株画的。
“是去年从迷雾森林救回来的那批孩子。”苏徭的声音里带着暖意，“陈夫子说，他们现在最爱写‘同’字，说要把这个字写到能让三界之外的人都认识。”
正说着，陈夫子背着双手从学府里走出来，他的长衫下摆沾着些墨渍，显然是刚教完课。看见洛尘，他笑着拱手：“洛先生，苏先生，孩子们方才还在问，什么时候能去新界域看看。说要把咱们的《人界志》念给那边的小朋友听呢。”
新界域的银袍女子闻言，眼睛亮了起来：“我们那边也有记载星图的书卷，不如让孩子们互相抄写？等他们长大了，说不定就能画出连接两个世界的地图了。”
洛尘看向苏徭，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眼里的光与同心花上的银纹交相辉映。三年前，他们在这里与各族修士并肩作战，用血肉之躯堵住即将崩塌的裂隙；三年后，同样的地方，孩子们在读书，修士们在交换礼物，连风里都带着新生的气息。
“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种下聚灵树吗？”苏徭突然开口，指尖轻抚过身旁的树干。这棵树是当年战后种下的，如今已长得参天，树冠如伞，覆盖了半个山谷。树皮上还能看见当年刻下的印记——是两个交缠的灵纹，一个属于洛尘，一个属于她。
“当然记得。”洛尘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说要让它的根须扎进裂隙里，把两个世界的灵气都吸进来，养出一片能让各族共存的土地。”
“现在它做到了。”苏徭仰头望着枝叶间漏下的阳光，那些光透过叶片的缝隙落在地上，拼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辰，“你看，它的根已经穿过裂隙，扎进新界域了。方才银袍姑娘说，那边的土壤里长出了带着三界灵气的新芽。”
这时，妖族的青鸾长老突然振翅飞起，尾羽在天空划出绚烂的弧线。她的声音穿透风声，传遍整个山谷：“诸位，新界域的朋友说，他们那边的星河今晚有灵汐过境，邀请我们共赏！”
各族修士顿时欢呼起来。铁山族的壮汉已经扛着巨斧往山巅跑，说要在那里搭个观景台；药族的老婆婆指挥着弟子们整理药篓，要带些能安神的灵草过去；连学府的孩子们也吵着要跟着去，陈夫子笑着应允，让他们带上纸笔，说要把星河的样子画下来。
洛尘与苏徭没有立刻跟上，他们依旧站在同心花前，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山谷。夕阳的金辉落在花瓣上，粉白与银纹交融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画。
“其实裂隙从未真正闭合过。”苏徭轻声说，“它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不再是分隔两个世界的屏障，而是让灵气与善意流通的通道。”
洛尘握住她的手，两人的灵力在掌心交汇，顺着手臂流进同心花的根系。刹那间，整株花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银纹与粉白花瓣交织成环，在裂隙上空旋转成一道光轮。远处的聚灵树发出嗡鸣，叶片上的露珠滚落，落地时化作点点荧光，飞向光轮，像是在为它添砖加瓦。
“三界无界，心同则灵。”洛尘低声重复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前总觉得，要守住什么，才算是圆满。现在才明白，能看着万物生长，才是真正的安宁。”
苏徭靠在他肩上，闻着空气中灵草与泥土混合的清香，听着远处传来的欢笑声。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属于洛尘与苏徭，属于三界，也属于那个刚刚被打开的、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新界域。
夜幕缓缓降临，第一颗星辰在天际亮起。聚灵树的叶片还在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而那株同心花，在夜色中愈发璀璨，粉白的花瓣与银色的纹路交相辉映，仿佛在预示着一个未完待续的、属于所有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