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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已经到了青州河,从京海大桥落水地方向下游打捞,但是……没有结果……”董建沉声说道。

“增派救援,附近城市所有的救援队……重金悬赏有线索的……”

秦鹤也的声音颤抖,愈发虚弱:“我要去看看……”

董建有些担心:“不行,你现在需要留在医院里,你的身体状况只会添乱。”

可秦鹤也下了决心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改变。

他甩开董建的手,踉跄着走出了医院。

京海大桥一侧已经封锁,撞坏的栏杆摇摇欲坠。

无数人围在桥边看着热闹,秦鹤也步伐虚浮地走上了河堤。

乌云在半空翻滚,烈烈的秋风从桥上吹到了岸边。

那汹涌的河水,湍急地奔涌着,半点有人坠落的痕迹都没有。

“这两天一直在下大雨,河水水位涨了很多,流速也很快,所以……打捞难度很大。”

烈烈的秋风吹着董建的话,送到了秦鹤也耳边。

“我要放她走的,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秦鹤也喃喃地说道,“她怎么可以……离开我……”

他没来得及告诉她的又岂止这一件事,他对她纠结的感情,他对她迟来的爱意,他对她的弥补……

他全部都没来得及吃说出口。

“我以为,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总有机会的……”

可慕舒桐没有给他机会,她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他。

秦鹤也跌坐在河堤上,看着水面上穿梭的救援船,土地里长出了一条条无形的藤蔓,将他牢牢困住,想要把他拖进无尽的深渊里。

他不能动,不能呼吸,只剩痛苦在心口蔓延。

——秦鹤也,你痛吗?

此时此刻,他终于分得清自己在为什么心痛,可是,都来不及了。

秦鹤也栽倒在河堤上,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

跟着来的医生护士冲上来,把他放平,让他呼吸。

可秦鹤也看着天空里的乌云,只想到——

慕舒桐也是这样痛过吗?

在失去江云停的那一天,她也像他这样几乎死去吗?

江风里,候鸟南飞的长鸣划破了长空,季节悄悄地在轮换。

比痛苦更清晰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不断反复地重现。

他一直在计较,一直在计算,选择一切对自己有利的选项。

然后呢?

他得到的,真就是他想要的吗?

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年少时想要的一切,功成名就,万人敬仰。

可他失去了慕舒桐。

江面的救援持续了一个星期,从京海市一直到青州河流经的几个城市,最后,只在比较远的城市找到了一扇报废的车门。

“根据监控,慕小姐开的车,跟这扇车门的颜色型号一致,但是……没找到人。”

秦鹤也的办公室里,黎思拿着最近的救援报告,正在汇报。

“青州河的支流也非常多,没找到人,可能是……在支流里……如果没有落水得救的新闻,那可能就是……”

黎思看着秦鹤也,那张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像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偶,淹没在黄昏的光线里。

“知道了,继续找。”

“可是……”

黄金救援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儿发现都没有,任何人都知道,慕舒桐凶多吉少,可是秦鹤也就是不愿意放弃,甚至投入更多的人力财力去找。

秦鹤也抬了抬眼睛,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黎思立刻噤声。

“我,我会让人再拟一个搜救计划给您。”

黎思停了停又说:“关于咖啡厅那场火的调查报告也出来了,火烧过,又被水冲过,什么都没留下,老板什么都不知道……”

那家咖啡店的员工秦鹤也全都认了一遍,没有一个是当天值班的服务生。

秦鹤也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知道是谁。”

翠山,秦家老宅里,秦鹤也没用任何人通报,径直走了进来。

老管家急匆匆迎上来:“少爷,你怎么回来了?你知道的,没有通报,老爷子不喜欢……”

秦鹤也瞥他一眼说道:“什么狗屁规矩,从前我遵守是高看他一眼,现在我想来就来了,又怎么样?”

“没规矩!”

秦鹤也转头看过去,秦老爷子从花厅方向走了过来。

“这里是我的家!我要你遵守规矩,你就要遵守规矩!”

秦鹤也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看着秦老爷子,笑着说:“现在开始,不是了。”

秦老爷子皱眉:“胡说八道什么,管家,把他给我赶出去!”

老管家看了看老爷子,低头轻咳了一声,站到了秦鹤也身边,说:“老爷子,你还是听听少爷怎么说吧。”

秦老爷子到此一口凉气,低声斥责:“你吃错药了?”

“他没吃错药,只是,他现在受雇于我,”秦鹤也说道,“爷爷,现在秦家的主宅和后面的几栋楼,马上就是我的。”

“这,这不可能!”秦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

秦鹤也站起来,踱步到他身边:“你为了跟我斗,用皮包公司收购天寰的股份,给秦瑞文那个怂货涨威风,你的确收到了不少对吧?”

秦老爷子脸色一变,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卖给你股份的人是我授意的,”秦鹤也笑着说,“而实际上,他手里也没有那么多股份。”

秦老爷子恍然:“所以这都是你的陷阱!”

秦鹤也看了一圈富丽堂皇的住宅,说:“你现金流不够,就把住宅抵押了对吧?你猜是谁同意放钱给你的,最后又会是谁拿到你抵押的房产。”

“秦鹤也,你……”秦老爷气得捂住胸口,脸涨成猪肝色。

“我应该事成之后再来告诉你的,”秦鹤也依旧笑着说,“但我等不及了,我布局了这么久,就想看你这个表情。”

秦老爷子拄着手杖,捂着胸口,慢慢滑到地板上,仍旧抬头死死盯着他。

秦鹤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想你没了一切,就不会瞎折腾了吧,就不会盯着舒桐了,对吧?”

秦老爷子的额头沁出汗水,他颤抖着问:“你这么沉不住气,就是因为慕舒桐死了!她死了,你也不想别人好过!”

“是啊,”秦鹤也撇了撇嘴,说,“我不能只让你们看着我痛苦,大家一起痛苦嘛,所以等不及了,先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秦鹤也装模作样地把秦老爷子扶在了沙发上。

“哼,你盯着我的人不放,你怀疑那把火是放我的。”秦老爷子捂着胸口,“可你只为了慕舒桐心痛是吗?”

秦鹤也面无表情,他说:“人跑了,房子被火烧了,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可除了你,我不知道谁那么想我死。”

秦鹤也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爷爷,我不会看着你孤独终老的,我在桐城给你找了间非常好的养老院,”秦鹤也眼神冰冷,“等你百年后,我一定给你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