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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溯影惊华:嫡女谋断 > 第255章 甸原的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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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草浪的记忆

甸雾原的草真比人高半头,草叶是暖黄中透着金红,像被夕阳浸过,风一吹就掀起层层浪,浪尖的露珠坠下来,在地上砸出细碎的光——光里浮出片段:有先民在甸原播种,有守境人在荒年收割,还有饿殍倒在枯草里的影子,转眼又被新草覆盖。

“这草叶在‘演’过往。”阿昭刚说完,脚下的草突然缠上他的脚踝,草叶上的光映出他的脸——是他小时候记错《山川志》里的谷种,害得族人误种了不结果的草,那片甸原枯了整整三年。“别陷进去!”灵汐伸手去拉,掌心的褐纹(崖)与青纹(草)同时亮起,光顺着草叶流过去,缠在脚踝上的草突然松了,光里的影子也碎成了星屑。

“原种记的是‘得失’。”守雾人拨开身前的草浪,蓑衣上的潮汐纹泛着暖黄,“丰收时的贪,饥荒时的惧,都会被草叶抓住,变成困住你的网。你们得让它明白,过往的枯与荣,都是甸原该有的样子。”他指着草浪深处,那里的草色更浓,隐隐有个旋转的漩涡,“原种就在漩涡中心,被‘忆草’围着,忆草的根扎在三千年的田埂上,能吸走人的‘今念’,让人只记得过去。”

石砚蹲下身,摸了摸草茎,茎上的纹路是年轮的形状,一圈枯一圈荣,像在数着岁月的盈亏。“焰心草烧得过枯草,却烧不动荣草,原是我弄错了——枯与荣本是一对,烧了枯,荣也长不旺。”他将之前带的草籽撒在枯荣交界处,籽落处立刻冒出嫩芽,芽尖一半枯一半荣,却长得格外精神。“你看,它们要的不是偏向哪头,是认下两头。”

灵汐看着那株嫩芽,突然想起总祭坛的轮回——轮盘转时,旧气泄新气才能进,正如甸原的草,枯了才能让新草扎根。她将掌心的四道纹路并在一起,让石的沉、水的润、草的韧、崖的连交织成气,气拂过草浪时,浪里的影子不再狰狞,丰收的笑与饥荒的泪渐渐融在一起,凝成颗颗饱满的谷粒,落在草叶上。

“它们认了!”云雪兽低吠一声,之前缠着众人的草叶纷纷退开,让出条通往漩涡的路,路上的草叶都朝着漩涡的方向鞠躬,像在迎接。

(二)忆草的试炼

漩涡中心的忆草长得格外密,草叶层层叠叠,裹成个巨大的茧,茧上的光纹是无数双眼睛——有先民的、有守境人的、有鸟兽的,都在定定地看着来人,仿佛要从他们眼里找出“是否配得上原种”的答案。

“这草在看我们的‘心’。”灵汐停下脚步,她看见忆草的叶尖映出自己的影子:在昆仑时想过放弃,在石林时怕过岩崩,在涧谷时慌过洪流……这些她以为早已忘记的怯懦,此刻都被照得清清楚楚。“它要的不是完美的人,是敢认下不完美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忆草张开掌心,将所有纹路里藏着的惧与勇都亮出来,“我怕过,但没停过。”

话音刚落,忆草的茧突然裂开道缝,缝里透出暖黄的光,光里浮着颗土黄色的圆籽——正是原种,籽上的纹路是片甸原,一半枯一半荣,枯处有谷仓的虚影,荣处有荒田的痕迹,却在最中心汇成个“生”字。

“拿不到的。”守雾人突然开口,“原种认‘种’不认‘取’,得让它自己愿意跟着你走。”他指着忆草的根,根须正往地下钻,钻过的地方浮出旧年的田埂,埂上刻着“种因得果,种忆得生”。

石砚突然明白了,他从怀里掏出块从甸原带的旧土,土上还沾着去年的枯草屑,又从雾沼采了片新叶,将新旧两样东西放在原种前。“甸原的土记旧年的枯,新叶记今年的荣,你要的不是忘记,是把枯荣都当成养分。”

原种似乎听懂了,圆籽突然滚出茧,滚到灵汐脚边,轻轻蹭了蹭她的鞋——鞋上还沾着总祭坛的泥土,那泥土里有轮回的气。灵汐弯腰将它捧起,掌心的纹路突然泛起暖黄,与原种的光融在一起,融出片小小的甸原虚影:虚影里,枯草丛中冒出新苗,新苗旁边卧着旧年的谷壳,壳里的仁正发着芽。

“这才是‘原’的真意。”阿昭翻开《山川志》,书页里的甸原地图突然活了,枯荣的界限渐渐模糊,汇成片生生不息的绿,“不是只记丰收,是记着饥荒时的盼,才懂丰收时的惜。”

(三)原种的光轨

原种的暖黄光融入玉版时,断纹上的分支突然变粗,像甸原的田埂,将之前的石、水、草、崖纹路都连在了一起,埂上冒出细小的谷粒,谷粒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飞向雾海的各个角落——那是雾海的新灵在借原种的气,去往该结果的地方。

甸雾原的草浪此刻变了模样,枯荣的界限不再分明,黄与绿交织着,像幅流动的织锦。草叶上的影子也变了,不再是单独的丰收或饥荒,而是先民在荒年撒种、守境人在丰年储粮,新旧的人在同一个画面里,做着传承的事。

“原种补的是天地的‘根’。”守雾人望着星海里的玉版,“轮回石转的是序,雾种长的是象,而原种是‘根’,根扎在过往的土,才能长出未来的芽。”他指着雾原尽头的灰白雾色——是峰种的颜色,“峰种在‘雾锁峰’,那里的峰尖藏在雾里,看得见的是山,看不见的是影,峰种就藏在雾的‘倒影’里,得带着原种的‘实’去,不然会踩空。”

灵汐掌心的圆环,此刻已有五道清晰的纹路,褐(石)、蓝(水)、青(草)、褐(崖)、暖黄(原),环外的雾纹也渐渐显露出星轨的形状,像在模仿守坛人衣上的天地轨迹。她低头看了看原种留下的暖黄纹,纹路上的枯荣正在缓慢流转,转一圈,就冒出颗新的谷粒。

云雪兽叼来穗刚成熟的谷穗,穗粒上沾着雾海的露水:“雾锁峰的倒影里藏着峰种,也藏着过往的‘虚’——比如有人曾想把峰种凿下来当镇石,结果连人带凿子都掉进了雾影里。”它晃了晃尾巴,“但我们带着原种的‘实’,知道哪是真峰,哪是虚影。”

灵汐望着雾锁峰的方向,那里的灰白雾色像被冻住的云,峰尖偶尔从雾里探出来,又很快缩回去,像在捉迷藏。她想起守雾人的话,突然明白:新旧从不是对立的,就像枯与荣,旧的土养新的苗,新的苗结旧的种,循环往复,才是天地该有的样子。

玉版的断纹还剩最后两道——峰的灰白与脉的深褐。灵汐摸了摸掌心的圆环,环上的雾纹已隐隐能看出完整的轮廓,像个未画完的星轮,只等最后两笔,就能转起来。

甸雾原的风里,飘着谷香与新苗的气息,像在说:记着枯的涩,才懂荣的甜;带着旧的根,才敢走新的路。而雾锁峰的灰白影子,已在前方静静等候,等着他们用“虚实相生”的悟,去寻那藏在雾影里的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