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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弹组的人来得比预想快,三辆黑色厢式车卷着尘土停在百米警戒线外。我站在配电室门口没动,风把马尾吹到眼前,我也没伸手去拨。阿朗已经被带走了,但那根黄色电线还缠在我指尖——刚才扑倒他时,我顺手扯断了一小截,现在它像条死蛇似的贴在我掌心。

第一个下车的是泰国警方的首席拆弹专家帕颂,五十多岁,左耳缺了半块。他看见我蹲在地上没起身,直接走到我面前蹲下,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黄线段上。

“不是军用。”他说中文,带着浓重口音,“老冰箱压缩机拆的。”

我点头,把那截线递给他:“双回路触发机制,我猜的。”

他抬眼看我,眼神变了。没说话,只是接过线,摸了摸断口,又凑近鼻子闻了闻绝缘层烧焦的味道。

他们布设现场很快,防爆毯、干扰仪、摄像机架设到位。我退到十米外的掩体后,看着他们用激光扫描仪对准阿朗留下的起爆器。帕颂一边看数据一边摇头:“太乱,像是拼出来的。”

“所以他不敢乱按按钮。”我说,“怕自己先炸。”

帕颂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招手让我过去。我没犹豫,直接跨过黄线走进操作区。有队员想拦,被他抬手制止。

“你说双回路。”他指着屏幕上的模拟图,“怎么拆?”

我不是拆弹专家,但我见过太多类似的装置——去年缉毒队缴获的一个土制炸弹,也是用家电零件拼的,逻辑一样:主回路断开时,副回路自动激活。

“剪中间。”我说,“黄色那根,从分叉点往下三厘米的位置。”

帕颂没动。他的助手倒吸一口冷气。

“你确定?”他问。

“不确定。”我盯着屏幕上那根黄线的走向,“但我赌他怕死,不会让引信自己决定炸不炸。”

帕颂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他拿起剪刀,递给我:“你来。”

我没推辞。接过剪刀那一刻,手心出汗了,但我没擦。蹲下去的时候膝盖碰到碎石,疼得清醒。

黄色电线从起爆器外壳的缝隙里钻出来,绕过金属扣环,分成两股,一股红一股蓝,在三厘米处又汇合。我屏住呼吸,剪刀尖对准那个节点。

帕颂在我耳边低声:“剪错就都完。”

我知道。

剪刀合拢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远处居民楼孩子的哭闹。

咔嚓。

什么都没发生。

帕颂松了口气,拍了下我的肩。助手开始记录时间:上午九点十七分,成功拆除第一枚非制式炸弹。

但他们没撤。帕颂蹲在起爆器旁,用镊子拨开另一层绝缘胶带,露出底下更细的一组线路。这次是紫色和灰色,缠得像麻花。

“还有第二层。”他说,声音低下去,“这次……不是家电了。”

我凑近看,瞳孔猛地一缩——灰色线上刻着极小的字母:K-07。

和昨晚藏身处文件里提到的代号一样。

帕颂也看到了。他抬头看我,眼神不再是刚才那种审视,而是某种近乎敬畏的东西。

“这不是阿朗做的。”我说,“是他从别人那儿拿来的。”

话音未落,对讲机响了。是指挥车那边,声音急促:“晓薇!刚截获一段加密通讯,关键词是你名字!重复,他们提到了‘晓薇’!”

帕颂的手停在半空,剪刀悬着,离那根灰色线不到两厘米。

我盯着那串K-07刻痕,忽然明白为什么阿朗临走前回头看我那一眼。

他不是在看我。

是在确认我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标记。

“别动。”我对帕颂说,声音稳得我自己都惊讶,“现在剪,会炸。”

他没问为什么。

只是慢慢放下剪刀,抬头看我:“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