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事不都是李氏传出来的吗?现在这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啊!就算是假的,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吧。”老太太就是一言断定,赵慕变心了,“我不管别家,只是我欧阳家的姑娘,绝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比起因您受的委屈,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纳兰丝毫不领老太太的情,坚定说道:“我就是心悦于他,此生非他不嫁,他就算是捅翻了天,我也乐意。”
再说赵慕这边,此时他正坐软榻上,拿着筷子,对着桌上的牛肉看了又看,“哎呀,这放了药材做的牛肉就是不一样,这色泽,这品相。你看这纹理,怎么看都不一样。”
说着,又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放进嘴中,对着荷清连连点头道:“嗯!好吃极了!”
“既然合您胃口,那就多吃一些。”荷清被他逗得跟着笑了出来,恍然间,觉得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荷清,你也快坐下,陪我一起吃点。”赵慕问出了多日以来藏在心中的疑惑,“老太太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以前她也不这样啊,是怪我和纳兰和离,还是怪我三年未归?”
“唉!这事啊,说来话长。”荷清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说道,“老太太本就看重家族名声,您和夫人和离,本就闹得沸沸扬扬,外头又传您变心的流言,老太太自然对你有意见。”
赵慕听完,皱起了眉头,“这和离之事也不能怪我啊,我才是被和离那人,至于这变心之事,从何说起?”
“外面不是都把您秦王妃的画本子传得满天飞了,老太太这不得知后就······”
“可这事,本来就是空穴来风,造谣者不都被惩罚了吗?”
“二爷,您放心,夫人会和老太太解释。”荷清说着给赵慕盛了一碗汤道:“夫人这些年辛酸,您是不知道。夫人她在医术虽颇有天赋,但因她是女子,一开始是没有资格跟着老太爷学习。
幸好夫人的父亲二老爷,见夫人刻苦好学,便带着她从《汤药歌》一本一本的学起,直到在夫人十七岁那年,才得到老太爷彻底的认可,将秘方传给她。
一开始,夫人也不喜经商,初掌家业那几年,里里外外多少人,如狼似虎的想要从她手里抢秘方,明里暗里没少受委屈,最后逼得她在祖宗排位面前发毒誓,不出嫁,只招赘婿,
幸好天可怜见遇见了您,不然这一辈子,夫人婚姻怕是无望了,一生也毁了。”
听着荷清说完,赵慕心疼的抚了抚心。
“之前与您和离,也是迫于形势逼迫。”荷清为赵慕斟满酒,说道:“可与您分开的这三年里,她都难以入眠。一面担忧你会因此怨她恨她,一面又坚信您会矢志不渝。”
“所以昨晚她见到我,才会说什么问君有两意,特来相决绝的,原来是在试探我!”赵慕这才恍然大悟,“吓得我顿时非要借她银子。”
“听到您说要她以身相许,她这才安心。”荷清看着赵慕后知后觉的模样,笑着说道:“夫人她啊,是不会跟您说这些的。”
为了帮助纳兰,抑制痘疫的蔓延。赵慕带着人在各市口都搭了药棚施药,供老百姓服用。
天刚微微亮,赵慕就急着去各个药棚巡视。
荷清进来时,他刚火急火燎的用完早膳,正端着杯子漱口。
“二爷,您今早腿上的疼痛减轻了吗?”荷清放下手中的包袱,关切问道。
“嗯。”赵慕吐出漱口水,同她玩笑道:“可不见青了嘛,青了好大一块。”
“那再揉揉药酒吧,淤青散了也就好了。”荷清边说着,边解开包袱,“这是夫人一早让荷月送过来给您的。”
赵慕一听,面带喜色,忙凑上前去看,见包袱里都是一些皮毛制品,边拿起来边问道:“这都是些什么呀?”
“是护膝。”荷清说着将东西理了出来,“您这腿不是受伤了嘛,夫人担心您又受寒,特意做了这护膝,让荷月送来,您穿上试试。”
“夫人也是,一天医馆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给我做护膝,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让她多休息休息。”赵慕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掀起衣服下摆。
荷清帮他穿好,放下衣摆,说道:“穿着可还暖和,可舒服?”
“夫人的手艺自是一等一的好。”赵慕抖了两下腿,得意洋洋道:“她是最知我身量的人。”
“二爷,林大爷已经在门外候着您了。”这时,门房上的小厮跑来进来禀报道:“马也给你备好了。”
“行,走吧。”赵慕穿着纳兰送来的护膝,顿时觉得腿暖暖的,哪哪都舒服,戴上暖帽,和林羽巡视各个药棚去了。
每到一个药棚,他都心细叮嘱,“药要掌握好火候,盯紧······”
待他巡视到最后 一个药棚时,已是中午。
“林羽,走,咱去酒楼吃点好的。”
赵慕刚准备上马,就听见有人喊道:“二爷,二爷······”
赵慕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到,回头一看,竟是平安。
“你小子怎么突然回来了,京中疫情正猖獗,你不在南边待着,回来作甚?”
赵慕许久未见平安,心中甚是高兴,可一想到疫情,又不免担心他。
“二爷,我在南边得到密信,有证据证明是有人故意构陷夫人。”平安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信笺递给赵慕。
赵慕接过信笺,抬头看了看天,“走,去酒楼吃饭,咱边吃边说。”
到了酒楼,找了一个偏僻的包厢,落座后,平安便把得到这个消息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赵慕。
原来,是宋岩伙同欧阳性冀,买通了济世堂的账房先生,故意在几本陈年的账本上做了手脚。
事后,欧阳性冀又被放了出来,但因找不到秘方,导致宋岩囤积的药材卖不出,亏了一大笔钱,宋岩气不过,又找了蹩脚的理由,把欧阳性冀送回了大牢。
账房先生一看,慌乱了神,连夜收拾东西逃往江南。哪知在那感染风寒,花光身上的积蓄都没有医治好,走投无路之下,便主动找到平安,告知事情的原委。
赵慕听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阴沉的可怕。
林羽瞧他这样,担心他冲动行事,忙道:“二爷,如今我们已有账房先生的口供,以及他和宋岩、欧阳性冀往来的书信,不就可以帮夫人洗刷冤屈了嘛,对付宋家,您怕是再找大小姐商量商量。”
“林羽,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浑不宁的人了,既然如今有了证据,我们就要想想,如何把这证据上呈到陛下面前。”
赵慕放下筷子,起身望向窗外,眼中含着凌厉,暗道:“这么些人,上蹿下跳,苦心积虑地只为拆散自己和纳兰,未免有点太过于兴师动众了。不过,也时候算算这笔账了。”
从酒楼出来后,赵慕骑马直奔赵瑢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