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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上的水晶灯随着最后一批宾客的离去渐渐暗下,只剩下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叶听晚站在栏杆边,晚风吹起她酒红色的裙摆,像一朵在夜色中摇曳的罂粟。

陆裴铭从身后走来,带着一身酒气和雪茄的余味,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酒后的慵懒:“在想什么?”

叶听晚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栏杆:“在想……明天该给团团穿什么衣服。”

陆裴铭低笑一声,笑声震得她耳膜发麻:“你总是这样,把心思藏在这些小事里。”

他转过她的身体,迫使她面对自己:“听晚,我们之间,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坦诚?叶听晚在心里冷笑,这个将她囚禁、伤害,甚至纵容苏梦兰欺辱她的男人,竟然跟她谈坦诚。

她抬起头,故意让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声音柔得像水:“我只是怕你累。”

她抬手抚平他西装上的褶皱,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胸口。

“董事会的人刁难你,网上的流言又难听,我帮不上忙,至少不能再给你添堵。”

陆裴铭的眼神软了下来,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叶听晚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这个吻里藏着的不是爱意,是猎人对猎物的短暂纵容。

凌晨一点,别墅陷入死寂。

叶听晚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像一只夜行的猫。

她推开房门,走廊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下,苏梦嫣的房门虚掩着,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三下。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随后苏梦嫣的脸出现在门缝后,双眼通红,像是很久没睡。

“他睡了?”苏梦嫣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紧张的颤音。

叶听晚点头,指尖在门板上轻轻敲击:“药剂应该开始起效了,他呼吸很重,翻身的频率也变慢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他书房的备用钥匙,监控已经被我用香薰干扰了,十五分钟内不会有记录。”

苏梦嫣接过钥匙,金属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看着叶听晚平静的侧脸,忽然问:“你就这么确定药剂会起效?”

叶听晚转过身,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挂钟上,时针正指向一点十五分。

“十二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这是我用三十种香料反复调配的比例,就算是大象,此刻也该睡死了。”

苏梦嫣攥紧钥匙,指节泛白,她忽然想起地牢里那些不眠的夜晚,陆裴铭就是这样站在牢门外,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挣扎。

如今角色互换,她却比当年的他还要紧张。

“我去了。”她转身要走,却被叶听晚拉住手腕。

叶听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瓶,塞到她手里:“里面是乙醚,万一他没睡熟……”

“他会睡熟的,”苏梦嫣打断她,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喝了整整三杯加冰的威士忌,每一杯都加了料。”

叶听晚看着她踉跄着走向书房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悲。

她以为自己在复仇,却不知道从接过针管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书房的门被钥匙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苏梦嫣屏住呼吸,借着窗外的月光摸索着前进。

陆裴铭趴在书桌上,手臂压着几份文件,呼吸均匀。

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褪去了平日的戾气,竟有几分温和。

苏梦嫣从袖中摸出针管,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她一步步靠近,每走一步,地牢里的画面就清晰一分——生锈的铁链、馊掉的米粥、烙铁烫在皮肤上的焦糊味……

这些记忆像毒藤一样缠上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走到书桌前,针头对准陆裴铭的颈侧,就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瞬间,陆裴铭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苏梦嫣吓得差点瘫倒在地,针管当啷一声掉在地毯上。

她死死捂住嘴,看着陆裴铭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原来复仇远比想象中更难,尤其是面对这个曾将她踩入地狱的男人。

她捡起针管,颤抖着将药剂全部推入他的静脉,透明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陆裴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彻底放松,呼吸变得更加沉缓。

苏梦嫣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月光下,她看着陆裴铭毫无防备的睡颜,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她终于也能让这个男人,尝尝任人摆布的滋味。

叶听晚站在儿童房门口,看着团团熟睡的小脸,小家伙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微微上扬,小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她蹲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团团,妈妈要带你走了。”

收拾好的三个行李箱就放在墙角,最大的那个装满了团团的衣服和玩具,另外两个则藏着现金和伪造的身份文件,香水瓶底的芯片闪着微弱的光,那是沈询安排的定位器,能让接应的人精准找到她们的位置。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梦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亢奋:“成了。”

叶听晚点头,起身将团团抱进怀里,小家伙在梦中呓语了一声“妈妈”,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

“走侧门,我已经让李婶把保镖引到前院了,”叶听晚的声音冷静得像冰,“车库里有辆黑色轿车,钥匙在门垫下。”

苏梦嫣看着她怀里的团团,眼神复杂:“你真的要带他走?他毕竟是……”

“他是我的儿子,”叶听晚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从他喊我第一声妈妈开始,就是。”

苏梦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走向楼梯,她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像个即将走向未知的幽灵。

凌晨两点,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出碧画别苑的侧门,叶听晚透过后视镜,看着那栋越来越远的别墅,眼中没有留恋,只有解脱。

副驾驶座上的苏梦嫣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她给苏家管家发的短信:“明早九点,带老爷和夫人来城郊别墅,有重要的事。”

她要让那些纵容苏梦兰、漠视她痛苦的人,一起为过去的罪孽付出代价。

“你真的要回苏家?”叶听晚忽然开口,方向盘在她手中平稳地转动,“陆裴铭虽然昏迷,但钟家的势力还在,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苏梦嫣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有些债,必须亲手讨。”

她转过头,看向叶听晚怀里的团团,“倒是你,打算去哪?”

“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叶听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缥缈,“或许去港城,或许去国外,总之不会再回 S市。”

轿车驶上高速公路,远处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叶听晚打开车窗,清晨的风灌进来,带着草木的清新,吹散了别墅里的阴霾。

团团在她怀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妈妈,我们要去哪?”

叶听晚低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我们去看大海。”

阳光刺破云层的那一刻,黑色轿车汇入车流,像一滴墨融入清水,彻底消失在通往自由的公路上。

而碧画别苑的书房里,陆裴铭还在沉睡,他不会知道,这场由香料和谎言编织的迷局,已经让他的世界,彻底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