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宇平了平心气儿,说?,“你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我帮着共方,保着他们。”
他口气带着几分促狭,“这也不是不行。”?
白芷摇头,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火的刀,直直劈进曾国宇的胸膛。
“这是在帮你自己,四哥。”?
曾国宇笑,眼里燃烧着讥讽的火。
“帮我自己?以我如今的权势,进一步难如登天,但谁想让我退一步,也都得扒一层皮。”?
他蹲在她旁边,饶有兴味地打量她,指尖在泥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小幺儿,如果你诚心和四哥打哑谜,那就只有等他们死够了,快死绝了,你再来求我。”?
白芷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汪死水。
“四哥你要什么?”?
曾国宇笑得更放肆了,仿佛终于听到他想听的问题。
“我要你,老老实实呆在督军府,一心一意的依附着我,”他凑近她,整个贴上她的后背,“我要你,不听外面的事,不管外面谁生谁死,我要你把心思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白芷眼神陌生的看着他,像是从来没认识他。
她的四哥,竟是个情种?
“四哥,你有看过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吗?这里从贫瘠到焦土,这里的百姓也曾把你奉若神明。可现在,你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
曾国宇猛地站起身,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是,我就是讨厌你想的太多,曾白芷!四哥能为你杀尽天下人,你为什么总想逃!”?
白芷叹息,伸手轻轻覆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四哥,我答应你,也求你……救救你的百姓。”?
这一句,轻得像叹息,却像一记耳光,抽得曾国宇脸颊火辣。
这天回到督军府,白芷果然变得听话。?
她不再翻看那些烫手的文件,不再追问战报上的数字,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厨房里,盯着厨娘们为曾国宇准备三餐。
油锅滋啦作响时,她会突然伸手去试菜咸淡,烫得指尖发红也不喊疼。
倒是曾国宇,每每心疼的皱眉,捏着她的小手吹了又吹,药也要一天上几次才肯罢休。
\"小幺儿,盐放多了。\"曾国宇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
白芷僵着身子没动,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把盐罐挪开。
夜里她给他熨烫军装,蒸汽熏得眼眶发涩。
这件墨绿色呢子大衣,她记得清清楚楚——去年冬天剿匪时,他披着它在雪地里站了整夜,只为等一个失踪的传令兵回来。
\"四哥,\"她突然开口,\"从前你在黔州,我在南京,你怎么知道我每天要喝几杯热水?\"
曾国宇正在擦枪的手顿住。
\"你寄来的信里,说南京的水质不好。\"他头也不抬,\"我让副官每天记录天气,算着你哪天该换被褥。\"
他顿了顿接着说,“张妈每天固定的时间给你倒水,到了时间你不喝,就给你添一块点心或糖,你吃了,渴了,自然就肯喝了。”
白芷的熨斗停在半空。
蒸汽凝成水珠,吧嗒砸在军装上,洇出深色的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