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虚空深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整片命魂原野揉成漩涡,时间与空间在那股力量下同时变得扭曲。林凡脚下的地面已经支离破碎,裂缝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命轨残片,在无声地翻滚,像失序的星河。
银色的盾面被命魂枪芒击碎后,化作万千光点,缓缓流入归图主控身后那团幽暗的“核心之雾”中。那雾气像是命运最深处的暗河,波动之间,便有无数命轨影像显化又湮灭。
“不错,你终于逼出了我的‘本源核心’。”
归图主控缓步前行,脚下虚空自动凝成阶梯,每一步都将那片漩涡镇压一分。
“但你也该明白,核心一旦显露,意味着我不再视你为变量,而是——必须被抹除的威胁。”
他的声音冷而空洞,像是来自数个时代之外。
林凡抬起头,气息急促却没有半分退意。命焰在他周身呼啸,化作赤金与幽蓝交织的双翼,背后第七层塔影愈发清晰,仿佛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塔门深处缓缓睁眼。
“你算尽命轨,却始终不懂——自由不是一条‘被写好的线’。”
林凡轻声,却像雷霆般震荡四周,“自由,是我此刻的选择。”
话音未落,他的双手同时结出印诀,命焰沿着指尖化成一条细长的光线,直指前方。那光线仿佛一支蘸满星辰的笔,在漩涡中划过,所过之处,残破的命轨竟被重新“描绘”,逐渐稳定下来。
“他在……书写命轨?”
远处观战的青璃眼中露出惊色,她能感受到,每一道林凡写出的轨迹,都在与命魂界原有的‘底稿’抗衡,甚至试图重塑新的法则。
苏若雪的身影在光点之间若隐若现,她那化作命魂的意识轻轻一颤,温柔而坚定地注视着林凡,似乎在无声地为他加持力量。
归图主控的眼神终于动容,眼底那抹淡漠被阴影取代:“愚昧。你以为仅凭一丝顿悟,就能重写我所编织的万轨矩阵?”
他抬手一挥,幽雾骤然膨胀,无数银色命轨如同蛇群,从四面八方向林凡扑来,每一道都带着强烈的湮灭气息。
林凡眉头紧蹙,枪锋横扫,命焰长枪化作狂涛,斩碎了一部分轨迹,但仍有更多命轨缠绕而上,试图将他彻底绞杀。
“自由命魂……不是单纯的挣脱,而是——在湮灭中书写存在。”
林凡低声呢喃,眼神逐渐清澈,那股从第七层传来的气息,像指引,又像共鸣。
轰隆!
枪芒骤然分化为无数条细小的光丝,顺着归图主控释放的命轨逆流而上,每一丝都在轨迹的交汇处写下一个个极小的符号。符号汇聚成面,面连成图,最终竟拼成一段段“自由铭文”。
归图主控的神色第一次露出凝重:“这是……自书命轨?!”
“没错。”
林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以命轨算我,我便以命轨书我自己——这,就是‘自由命魂’。”
他的话落下,那些铭文闪耀光辉,仿佛一朵盛开的花,从命轨的缝隙中破土而出。
下一刻,林凡猛然一踏,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扑归图主控。他的长枪被命焰包裹,仿佛燃烧着星辰的余烬,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刺入那团“核心之雾”中。
轰——
雾气剧烈翻滚,归图主控的身影被迫后退半步,面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怒色。他抬手凝出一方灰色圆环,圆环中倒映着一条无尽的命轨深渊,仿佛要将林凡吸入其中。
林凡眼神坚定,双翼一振,命魂气息瞬间暴涨。他感觉到,第七层塔门的缝隙在这一瞬进一步扩大,里面那股古老的气息愈发清晰,像在回应他刚才的“自书”举动。
“还差一点,就能完全开启……”
林凡心头一震,却没有贪功冒进,而是稳住气息,继续以“书写”的方式,将命魂长枪的每一次刺击都融入自由铭文之中。
渐渐地,枪芒与铭文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卷,仿佛是属于林凡自己的命魂篇章——没有既定的开头,也没有预设的结局,只有此刻的意志在描摹未来。
归图主控盯着那幅画卷,眸底闪烁复杂的光芒。
“你的存在……已开始偏离矩阵的中心。”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林凡,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光芒如火:“意味着,我真正成了命魂界的‘书写者’。”
话音落下,命魂原野的风暴陡然剧烈,一道由铭文组成的光柱自林凡体内冲天而起,将他与归图主控彻底笼罩。
战场上的气息,瞬间再次失去平衡。
林凡的光柱冲破漩涡,仿佛在命魂界开辟出一条从未有过的道路。那光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无数细微的星辉彼此交织,像是整片星河的呼吸,顺着林凡的心意律动。
青璃望得心神震荡,喃喃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力量,而是……属于他自己的命魂史诗。”
白灵轻轻颤动羽翼,目光闪烁:“如果他成功书写完成,就等于在命魂界刻下一个全新的‘源式’。”
归图主控的雾气剧烈翻滚,像是被那光柱搅乱了阵脚。他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冷漠:“你在篡改底层规则,林凡!命魂的书写权,原本只属于‘源程序’!”
林凡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专注如火,整个人与那“书写”之力合而为一。长枪再一次化作笔锋,枪尖闪耀出一串又一串符号,每一个符号都携带着自由的脉动,冲击着雾气核心深处的黑暗。
雾气深处,一道虚影隐约显现。那是一片古老的图卷,表面遍布灰色裂纹,如同残破的石碑。图卷缓慢展开,露出无数细线般的命轨,纵横交错,宛若一张企图网罗一切的天罗地网。
“那是……归图矩阵的根源!”青璃低呼。
归图主控挥袖,图卷猛地亮起,无数命轨向林凡席卷而来,携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重写”气息——那是要抹去林凡在命魂界留下的全部痕迹!
林凡身躯一震,胸腔中那缕属于苏若雪的温柔气息忽然亮起。光点顺着他的命魂血脉流转,汇入长枪之中,枪身瞬间染上了一层温润的白辉,仿佛苏若雪的笑意与眸光在此刻与他同在。
“若雪……”林凡轻声,声音却稳得像磐石,“有你的光,我就能走到底。”
他忽地仰头一喝,命焰全数燃尽,化作滚滚红蓝火流,与那白辉交融。长枪在他手中被重新“书写”成一柄古朴的笔枪,笔锋闪烁着星光与火焰交织的纹路。
“自由命魂——自书!”
伴随喝声,他笔枪一挥,在图卷中央刻下了一个全新的符号。那符号没有形状的界限,却带着澎湃的生机,仿佛象征“变化”的本身。
轰隆——
图卷猛然塌陷,裂纹如蛛网蔓延,大片命轨崩毁,化作流光四散。归图主控的身影在雾气中踉跄,第一次发出近似低吼的怒声:“不可能!没有‘授权’,你怎能撕开根源?!”
林凡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血色的笑:“你以为规则只属于你?规则本该为众生服务——而不是锁住生命的牢笼。”
他再一次挥动笔枪,光芒化为潮水,冲破雾气,直指归图主控的胸口。
那一刻,命魂界的天空忽然震动,无数宿命星辰开始闪烁,好似在回应林凡的书写。虚空深处,一道道隐秘的力量像是被召唤,透过裂缝注视着战场。
归图主控面色骤变,他感受到某种超出自己掌控的东西正慢慢苏醒。他猛地抽身,化作灰影遁入尚未坍塌的雾气,声音阴冷:“林凡,你只是撕开了表面。真正的‘源’,在更深的地方——命图星渊!”
话音甫落,雾气轰然炸开,像潮水般向四周退去,归图主控的气息彻底消失。
林凡半跪在地,手中笔枪缓缓散去光芒,重新化为命焰长枪。他胸口起伏,额头冷汗淋漓,手臂仍在轻轻颤抖。
青璃和白灵急忙冲到他身旁。青璃俯身扶住他,声音里透着紧张:“你没事吧?”
林凡缓缓摇头,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愈发坚定:“我很好……只是确认了一件事——‘自由’只是开始,背后还有更深的阴影。”
他抬头望向远方,那些宿命星辰还在闪烁,仿佛在向他传递某种讯息。
“命图星渊……”林凡轻声重复着那几个字,眼底的光芒渐渐凝成一条锋利的线。
“下一步,就是那里。”
风,轻轻拂过战场,带走了最后一丝灰雾,只留下林凡挺直的背影,与那片逐渐恢复宁静的命魂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