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衡点了点头。
接着，三人合力，用扁担和绳子套住一个油桶，宋晚柠和小翠在一边，江知衡在另一边。
三人憋足了劲，喊着号子，才把这大油桶一点点挪下卡车，又艰难地滚进院子，停在吉普车旁边。
同样的方法，把第二桶也弄了进来。
弄完这些，宋晚柠累得直喘气，小翠更是小脸通红。
江知衡额头上也见了汗。
“晚柠妹子，车我给你开回去了啊。”帮忙卸油桶的邻居小伙子在院外喊。
“哎，谢谢柱子哥。”宋晚柠连忙道谢，看着柱子把卡车开走。
江知衡走到油桶边，拧开一个小盖子，一股浓烈的柴油味弥漫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知衡终于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油污，沉声道：“试试。”
宋晚柠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江知衡示意她踩离合，挂空挡。
然后，他走到车头前，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扳那个手动摇把。
排气管喷出淡淡的蓝烟，车灯也猛地亮起。
“好了。”小翠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十天后。
向阳坡那片地，竟然已经迎来了第一波收获。
虽然只是部分早熟的品种，但那产量，那品相，让张福生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背着手，在地头来回踱步。
看着宋晚柠带着小翠和两个临时请来的手脚利索的妇人，手脚麻利地采摘着那些水灵得不像话的蔬菜，小心翼翼地码放进垫着稻草的竹筐里。
每一筐都装得满满当当，红绿紫黄，色彩鲜亮得晃眼。
“神了……真是神了……”张福生嘴里不住地念叨，脸上的皱纹都因为震惊舒展开来。
他蹲下身，捡起一个掉落在田埂边的西红柿，在衣服上蹭了蹭灰，一口咬下去。
饱满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
那股子清甜浓郁的果香，比他这辈子吃过的任何果子都足。
他心里那点不安，彻底烟消云散。
这丫头，是财神爷派下来的吧？
这地租给她，简直是他张福生这辈子做过最英明的决定。
他得把嘴闭严实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根底。
这天傍晚，天刚擦黑。
林强又在外面灌了几口劣质散酒，摇摇晃晃地往家走？
路过张福生家后院时，被一股浓郁的菜香勾住了鼻子。
这香味……太勾人了。
比王凤美做的任何菜都香。
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张福生家后院的篱笆缝，往里一瞄。
这一瞄，酒都醒了大半。
月光下，张福生家原本半死不活的小菜园，此刻简直像个仙境。
西红柿红得发亮，一串串挤在一起。
黄瓜又长又直，顶着小黄花。
茄子油光水滑……
那长势，那品相，跟宋晚柠那小破院子里的菜一模一样。
不，感觉比她的还好。
林强的眼珠子瞬间红了，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他跌跌撞撞跑回家，一把扯住正在纳鞋底的王凤美，压低声音，带着酒气，“婆娘，快……快跟我走，有好东西。”
王凤美一听有好东西，眼睛也亮了。
两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溜到张福生家后院。
看着篱笆里那些水灵灵的宝贝，王凤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快……摘几个最大的西红柿，还有那黄瓜也摘几个。”王凤美急不可耐地催促，伸手就去扒拉篱笆。
“急啥。”林强嘴上说着，手也伸了进去，目标正是那几个最大最红的西红柿。
就在他们的手快要碰到时，一声暴喝猛然在身后炸响：
“谁？干什么的？！”
张福生手里拎着根烧火棍，出现在后院门口，脸色铁青。
他刚从堂屋出来，就听到了篱笆边的窸窣声。
林强和王凤美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村……村长……”林强结结巴巴，酒彻底醒了。
“是……是我们啊……”王凤美也吓得脸色发白。
张福生几步跨过来，烧火棍指着篱笆里那些菜，声音冰冷：“林强，王凤美，你们俩鬼鬼祟祟扒我家篱笆，想干什么？偷菜？！”
“没……没偷，村长，您误会了。”王凤美连忙摆手，强挤出一丝笑，“我们……我们就是路过，看您家这菜长得太好了，就……就忍不住想看看……”
“看看？”张福生冷笑一声，烧火棍重重顿在地上，“看看用得着上手，用得着扒篱笆？我告诉你，我园子里这些菜，那都是有数的，每一棵都是金疙瘩，少一个，我都知道。”
林强看着张福生那护犊子一样的架势，再联想到宋晚柠租了他的地，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村长，您家这菜……该不会……是晚柠那丫头帮您弄的吧？”
张福生眼神一凝，没承认，但也没立刻否认，只是哼了一声，语气带着警告：“谁弄的不关你事，我的菜，就是我的菜，你们少打歪主意。”
林强一看张福生这反应，心里更是笃定了八九分。
果然跟宋晚柠有关。
那死丫头的好东西，凭什么只给外人，不给他这个亲哥？
一股邪火加上酒劲，让他胆气陡生。
他梗着脖子，声音也大了起来：“村长，要是晚柠帮您弄的，那就不一样了，我是她亲哥，亲哥摘妹子孝敬您老的几个菜尝尝鲜，天经地义，她知道了，还能说啥，您说是吧？”
“放屁。”张福生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什么亲哥，分家断亲的时候怎么不说亲哥？现在看人家有本事了，来攀亲戚了？”
“我告诉你林强，别说这菜是不是晚柠丫头弄的，就算是她弄的，种在我张福生的园子里，那就是我的东西，没我的同意，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摘，给我滚。”
“你！”林强被骂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王凤美也在一旁帮腔，“村长，您这话就不讲理了，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摘几个菜尝尝怎么了？至于这么小气吗？”
“晚柠知道了，指不定还怪您拦着不让我们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