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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汴京手作娘 > 第七十四章 飞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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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春没说话,她总觉着事情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总之冯庄头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带着奚春三人将庄子里里外外全都视察了一遍,就连田间外面的千亩田地,五六个山头都去转悠了一趟,山坡上遍布荆棘,山路难行。

冯庄头将佃农们采集的新鲜茵陈拿过来,笑道:“正月壕沟未干涸,长工们往这里送肥,不时会采摘些草药卖给城里铺子,如此也能多一份生计。”

薛珠珠和薛女女是不懂什么药材的,闻言也只是轻轻点头,倒是奚春上前看了好几眼。

就听耳边传来嘶的一声痛呼,一男子用力将旁边带刺的牛蒡踩烂,不停搓胳膊怒骂:“这该死的刺萝卜,就该一把火烧掉,省的祸害人。”

冯庄头听的眼皮子直跳,怒骂:“你个混球,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一把火下去风一吹还管的了吗?将山点了,我们全都要送去官府砍头。”

奚春注意到那植物叶缘带刺、茎有纵棱,根粗壮如牛蒡,瞧着怎么如此眼熟,上前想摘几朵,赖嬷嬷赶紧拦住,劝道:“姑娘,这东西可刺挠,当心将你刮伤。”

“这位嬷嬷说得对啊,姑娘你瞧他们这些糙人都觉得疼,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如何能靠近。”冯庄头在旁边附和阻拦。

奚春却不顾,坚持上前对着踩烂的果实仔仔细细嗅闻一番,酸溜的,书中记载飞廉根生长于荒坡田埂河滩边,这东西和特征同书中记载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荒坡刺萝卜,正月掘根良,宋人弃如草,实为飞廉藏一说。

她顿时欣喜起身,对着一脸担心的冯庄头自信道:“这不是毒草,这是飞廉根,又称伏兔,用来凉血去风消肿痛很有奇效,这东西能换钱。”

只见对面冯庄头眼睛蹭的一下亮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欢快的围着那踩烂的植物一脸心疼:“真能换钱,那这得损失多少啊。”

奚春十分肯定点头:“能换钱,你们连根拔出炮制好送去城里药铺就行。”说着她尤为不放心的给围在身旁的佃农们亲自演示一遍,如何将草药完整挖出来。冯庄头看着满山坡的伏兔欣喜不已,虽不知能换多少钱,但有一些是一些,他当即吩咐身边的管事,又叫了几个佃农来一起挖。

而后带着奚春她们去了居住的屋子。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奚春都没想到这些佃农的居住环境如此恶劣,泥胚石头做的类似堡垒的屋子,若是进去还要低着头,就跟王宝钏的寒窑差不多。

不,她们进去看了一遭后,还不如寒窑,湿滑泥泞,漆黑不见一点光亮,若不是薛女女非要进去参观,佃农连灯油都舍不得点。绿豆大小的火苗将整个窑洞照亮,屋子里连个好家具都没有,全是些断腿的桌椅板凳。

薛女女捂着鼻子,灰扑扑的环境将她一身鲜亮的衣裳衬得灰暗不少,她很是不耐烦的跺脚:“这里怎么能住人了。”

冯庄头讪讪解释:“我们庄子的条件还行,至少是砖土屋,好些都是麦秸做的窝棚房子。”

奚春顿时脸色难看的说不出话,她在村子里住的好歹也是屋顶覆盖青砖瓦片的房子。

回去当晚,三人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坐在宽大沉重的雕花木椅上,外头是守夜的女仆,不时还能听到低声说话声。

奚春有些异样的摸摸鼻子,想到下午场景,还觉得后怕。看来明日得多去山中发掘几味草药,多一份生计自是好的,现在佃农们知道的草药,普通村民都知晓,采摘的人多了便卖不出高价。

薛珠珠最先沉不住气发言了:“今日我看了冯庄头的账本,所记录倒是不假,以前我从不知到家中所收份额如此多,看来得书信一封向母亲汇报。”

薛女女冷眼一翻,一针见血:“母亲都管家多少年,如何不知道,只是苦的不是我们而已,好些主家不把佃农当人,姐姐怎么大了好愈发天真起来。”

薛珠珠听了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嚷嚷:“就算知道又如何,我们总要做些事情吧,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得完了。”

奚春不想和她们争执,豪族向来不将下面人的命当命,就算朝廷颁布多重律法,可收效甚低。她还是将带来的医术翻翻,明日教这些人如何处理药材,至于大姐姐所说,族内肯定不同意。

............

第二天一大早,奚春换上方便行动的窄袖衣衫,头发高高挽起,上方用头油和卡子固定死死得。她先是将冯庄头叫来,言简意赅:“劳烦庄头帮我找八个十多岁能识字能写字的孩子,我教他们如此处理昨日采摘的伏兔,鲜的不好卖价。”

冯庄头听了姑娘的话,激动的嘴唇微张,手心不停冒汗,好半晌才道:“姑娘且等片刻。”人嗖得一下跑远了。

也无外乎他如此激动,如今有门手艺就能在社会上横着走,想要拜师学艺更是难如登天。不然如何会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说,好些徒弟学手艺不仅要任其打骂,还得让师父走后门。

眼下姑娘竟然要教这群孩子如何炮制药材,他自然乐得很。

不多时,冯庄头就带来八个高矮不一年龄不一的孩子,可无一例外都是又黑又瘦。奚春一一扫过,在看向最边上戴着镣铐的稚奴时,眼神明显一窒。

冯庄头忙小心翼翼解释:“姑娘,真是不巧,虽说如今庄子里有夫子,可大部分孩子都学不进去,好些跟着念了两三年,几个字都不会认,这稚奴是庄子里为数不多会写百家姓的,若是您觉着不便.......。”

其实冯庄头撒谎了,如此天大的好事,他自然紧着自家的孩子,里头有一个是他孙子,还有一个是哥哥家的,就连最式微的稚奴都和他有着化不开的血缘关系。

奚春骤然打断他:“我没觉得不变,开始吧。”

她看向众人:“我先原模原样的做一遍,你们就跟着我学就行。”

孩子齐声声道:“知道了。”

奚春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赖嬷嬷将袖子给她用带子绑紧,她拿过一个飞廉根,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这东西做起来也简单,先抖掉泥土,剪除叶茎须根,只留粗根萝卜状况。而后用井水洗三遍,阴处摊晾一日,至表面略皱不滴水,这便是其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