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跟您的婚礼请帖?”
林嘉笑得温柔。
“对,三天后的事。日子定下来了,正式通知大家。”
“到时候你们可一个都不能少啊。”
她语气认真,又带着俏皮。
“酒席上有硬菜,更有团长亲手准备的小节目,不去可就亏大了。”
“那当然!”
陈建军一拍胸口。
“天塌下来我也得去!咱今年假还没休呢,正好用上!我要请假!必须请假!指导员那儿我去磨,磨到批为止!”
其他人也都咧着嘴笑,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祝贺。
“恭喜嫂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团长这回可算开窍了,我们等这请帖都等了一年多了!”
“嫂子放心,我们铁定到场!谁要是不来,咱们集体把他绑过去!”
“到时候得多带点糖,给新郎官撒一路,热闹热闹!”
笑声在军营外回荡。
“团长这棵铁树总算开花了,还是嫂子厉害,拿下了我们最硬的那块石头。”
陈建军看着林嘉,语气实在。
“嫂子,您不知道,我们团长这个人,表面看着冷,其实心热得很,讲情义,就是什么事都自己扛。”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好几次他明明可以先撤离,却坚持把伤员一个个背出危险区。他自己不说,可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之前我们都以为他一辈子就跟任务过日子了,谁想到啊,他居然是我们这群人里头第一个成家的。”
他笑了笑,话语中透着几分欣慰。
“你说他平时多沉默寡言,可只要提到您,眼神就不一样了。哪怕他嘴上不说,咱们这些当兄弟的,哪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动了真心了。”
陈建军是跟沈庭樾最久的战友。
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扛过风雪,趟过泥泞。
彼此之间的情分早已超过了普通的同袍。
所以,当他看到沈庭樾终于愿意向一个人敞开心扉,他由衷地感到高兴。
“这下好了,您在身边陪着,咱们这些老弟兄也踏实了。”
“以后训练回来能有个人等他吃饭,下雨天有人记得提醒他带伞,生病了有人守在床边照顾……”
“这种日子,他值得拥有。可得好好对咱们团长啊,以后日子红红火火的,甜甜蜜蜜的,不能再让他一个人扛着了。”
林嘉听着陈建军这话,心里暖得很。
她明白,这些人不是客套,是真的为沈庭樾高兴。
这样真挚的情分,让她眼眶都有点发酸。
她低下头,轻轻眨了眨眼,把那一抹湿意压了回去。
随后收起笑意,正色看着陈建军几人,语气诚恳地说。
“谢谢你们的心意,也谢谢你们信我。我答应你们,一定会用心待他,陪他一起过好往后每一天。”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聊什么呢?”
林嘉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只见沈庭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送完请帖回来了。
就站在车门外,一只手搭在车门框上,身影挺拔如松。
她脸上一阵发热,耳尖迅速染上了红晕。
刚才那番话确实是真心流露。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事人就在背后静静地听着。
她只好硬着头皮,干笑两声。
随即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向远处操场的方向。
“没说什么,就是和陈副队他们随便聊聊。”
这会儿一看沈庭樾出现,陈建军几个人立马心领神会。
嫂子当着面表忠心,团长刚好听见。
这种戏码谁看了都懂。
他们互相挤眉弄眼,咧嘴直笑。
“团长好!嫂子再见啊,咱三天后婚宴见!”
一句“嫂子”喊得格外响亮,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沈庭樾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林嘉也紧跟其后,但他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
他坐在那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
半晌,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
“还想去哪儿吗?要是没有,我们就回去。”
林嘉松了口气,连忙摇头。
“不去了,回家吧。”
吉普车缓缓驶出军营大门。
军营哨兵立正敬礼,车窗内的沈庭樾微微点头回应,动作干脆利落。
就在车拐过街角后不久,一个女孩气喘吁吁地冲到了军营门口。
齐玥刚排练完,听说沈庭樾的车回来了,连衣服都没换就跑了过来。
一路上脚步不停歇,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
也许还能赶上一面。
结果只看到空荡荡的大铁门,还有远处渐渐模糊的尾灯。
她跺了跺脚,咬着嘴唇,满脸不甘。
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垂下头,失落地转身,一步步往回走。
……
“哎,老杨,你看沈团长刚送来的请帖,这字写得真有劲儿。”
一名正在值班室喝茶的士兵凑上前,指着手中喜帖说道。
“那当然,那是咱们团长写的!”
老杨接过请帖,仔细端详着上面苍劲有力的楷书,忍不住连连点头。
“笔锋稳健,气势十足,一看就是军人的字。”
“那个女同志长得也清秀,站沈团长旁边,哎哟,真配……”
另一人接过话头,笑嘻嘻地说着。
齐玥正好路过,一听这话立刻停下脚步,心跳猛地一缩。
她几步上前,抢过那人手里的请帖看了一眼。
指尖触到那光滑的纸面时,她浑身一颤。
“婚礼请帖……办婚宴……”
原来沈庭樾不仅回来了,还带着那个女人。
她原以为,沈庭樾对林嘉不过是因为家族责任。
她安慰自己,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终有一天会结束。
可怎么……
怎么会这么快就登记了?
她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攥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齐玥狠狠咬住下唇,几乎咬出了血痕。
她脚步踉跄着,从那人旁边走了过去。
后勤农场边上,郑婉婉正蹲在水沟边,和其他几个劳动人员一起拔杂草。
她的双手早已磨破,指节泛红,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衣袖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手臂上。
管理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手里拿着记录本,目光冷峻地扫视着每一个人。
谁要是动作稍慢,立刻就是一顿训斥,甚至可能扣饭减粮。
自从被派到这儿,郑婉婉的日子就没一天舒坦过。
吃的是发酸发馊的糙米饭,夹杂着砂石和霉变的豆子,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