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风回到家时,天刚蒙蒙亮。
他像一个晚归的丈夫,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门,生怕惊扰了家人的美梦。
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苏婉为他留的一盏橘色落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
他换下鞋,将身上那件沾染了另一个女人香水味和疯狂气息的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扔在玄关的衣帽架上,然后走进了主卧。
苏婉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李承风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悄无声息地走进浴室。
他需要洗去一身的风尘和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当他冲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重新躺回苏婉身边时,那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在情场上玩弄人心的李董,又变回了温情脉脉的丈夫李承风。
他从背后轻轻拥住妻子温软的身体,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心中的一丝疲惫和躁动,也渐渐平复下来。
然而,他并没有睡意。
他的脑子里,正在复盘着一盘全新的棋局——一盘就在这个家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展开的棋局。
苏倩的入住,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静的湖面。
他很期待,当苏婉的善良体贴,对上苏倩的嫉妒野心时,会激起怎样的涟漪。
一个是毫不知情的正妻,一个身怀六甲的秘密情人,她们是最好的闺蜜,却又分享着同一个男人。
李承风承认,这种游走在伦理边缘的禁忌感,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兴奋。他就像一个躲在幕后的导演,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自己亲手安排的这场大戏。
早上七点,苏婉准时醒来。
当她看到身边熟睡的李承风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起床,准备去为家人准备早餐。
李承风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就醒了,但他没有睁眼,依旧扮演着熟睡的丈夫。他喜欢享受这种被妻子温柔照顾的感觉。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
过了一会儿,客房的门也开了,苏倩挺着大肚子,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婉姐,早啊。”苏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倩倩,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苏婉从厨房里探出头,关切地说道,“快去沙发上坐着,早餐马上就好。”
“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苏倩走到客厅,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主卧紧闭的房门。
她昨晚一夜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想李承风为什么会突然让她搬过来住。她既感到屈辱,又抱着一丝幻想。或许,这是他想让自己离他更近一点的信号?
“承风昨晚很晚才回来,还在睡呢。我们小声点,别吵醒他。”苏婉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对丈夫的体谅。
苏倩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是啊,他是她的丈夫,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圈养在这里,见不得光的情人。
李承风在卧室里,将客厅里两个女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倩语气里那压抑不住的失落和嫉妒。
很好,一切都在按照他设计的剧本发展。
他伸了个懒腰,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老婆,倩倩,早啊。”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慵懒笑容。
“承风,你醒啦?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了。”苏婉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催促道。
“姐夫早。”苏倩低下头,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这一声“姐夫”,叫得李承风心里一阵舒坦。他喜欢这种身份上的错位感。
早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苏婉热情地为苏倩夹菜,不停地嘱咐她多吃点,说孕妇要补充营养。
“倩倩,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搬过来就好了,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婉姐。”苏倩挤出一个笑容,眼神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正在慢条斯理喝粥的李承风。
李承风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流,他像一个真正的好丈夫、好姐夫,不时地给苏婉夹一筷子她爱吃的小菜,又关心地问苏倩昨晚睡得好不好。
“还……还好。”苏倩含糊地回答。
“那就好。这里条件比你那边好,也安静。你现在是关键时期,一定要注意休息。”李承风的语气温和得体,听不出任何破绽。
吃完早餐,李承风准备去公司。
苏婉把他送到门口,细心地为他整理领带。
“路上开车慢点。”
“知道了。”李承风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就在这时,苏倩也从客厅走了过来。
“婉姐,姐夫,我……我有点事想跟姐夫说。”苏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你们聊,我进去收拾碗筷。”她很自然地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门关上,玄关处只剩下李承风和苏倩。
“什么事?”李承风的语气恢复了平淡。
苏倩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抬起头,问道:“你昨晚……没回来睡?”
她早上起来,特意摸了一下李承风睡的那一侧床铺,是冰凉的。
李承风看着她眼中那藏不住的试探和嫉妒,心里觉得好笑。这只金丝雀,果然还是不甘心。
“公司临时有急事,在办公室处理了一夜。”他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个解释无懈可击。
“是……是吗?”苏倩将信将疑。
“怎么,你想查我的岗?”李承风的语气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苏倩,我让你搬过来,是让你安分养胎,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别忘了你的身份。”
恐惧再次攫住了苏倩的心。她在他面前,永远是弱势的那一方。
“我……我没有……我只是关心你……”她颤抖着解释。
“关心我?”李承风冷笑一声,“那就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来。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扮演好你‘婉姐的好闺蜜’这个角色。否则,你知道后果。”
说完,他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上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苏倩一个人,无力地靠在门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以为搬过来是离他更近了,现在才发现,这是离地狱更近了。
而李承风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那栋高级公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苏倩的这点小试探,只是个开始。
这场后院里的棋局,只会越来越有趣。
他拿出那部黑色手机,开机。
屏幕上,有一条来自张露的未读信息。
【林溪,有新动向。】
李承风的兴致更高了。
家里的棋局刚刚开盘,外面的棋局,也要开始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