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那是处理医疗废物和无人认领尸体的地方！肯定是出错了！”
“错误？”
姜成焕冲过去，一把揪住萨里宁的衣领，几乎把他提离地面：“你他妈跟我说这是错误？！”
“放开他！”埃罗试图上前阻止，被姜成焕用肩膀狠狠撞开，踉跄着摔倒在地。
“卡伊沃……在哪里？”韩胜浩抓住关键，声音冷得掉冰渣。
“在……在城西工业区……”萨里宁吓得语无伦次。
“走！”姜成焕松开他，转身就往外冲。
“等等！”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响起。
是朴志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那个空抽屉旁边，手指轻轻拂过滑轨内侧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再次闪烁着那种专注到近乎偏执的光芒，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
“这里有……非常细微的……非橡胶颗粒。
黑色，有金属光泽。”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几乎看不见的碎屑，又凑近闻了闻：
“还有……极淡的……机油味，混合着……松木香氛？”
他皱起眉头，快速推理：
“转运尸体会用专用的裹尸袋和推车，不会留下这种颗粒和气味。
这更像是……某种高档汽车后备箱垫的磨损碎屑，或者……搬运者鞋底沾上的？”
他猛地看向空抽屉底部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划痕：
“这个角度……不是平推进来的，是……斜着拖拽进去的？他们很匆忙……”
“说重点！”
姜成焕吼道，时间每流逝一秒，尸体就可能离他们更远一分。
朴志勋语速飞快：
“黑色金属光泽颗粒，特殊机油……这种组合……我记得在来的路上，看到过一辆正在装卸的……‘黑色厢式货车’，
后门打开时，内部底板似乎是某种特制的防滑金属板，边缘有磨损……车尾排气味道很淡。
但有一种奇怪的松木味空气清新剂……就在两个街区外，朝西的方向！”
工业区在西！废物处理中心在西！朴志勋的观察和推理在瞬间串联起来！
“车牌！”姜成焕疾问。
“没看清全号……但尾灯罩有一道新鲜的裂纹，左边！”
朴志勋肯定地说。
“够了！”
姜成焕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撞开停尸房的门，沿着来路发足狂奔。
他无视身后韩胜浩的喊叫，无视摔倒的埃罗的咒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那辆该死的车！
他冲出大楼，他左右张望，车流不息。没有！
他朝着西边，沿着街道拼命奔跑，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每一辆可能的目标。
两个街区！三个街区！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疼痛，小腿肌肉酸胀。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随便拦下一辆车去追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右前方一个加油站旁的小路里，一辆黑色的、车厢封闭的货车正在缓缓起步！
黑色！厢式货车！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车尾，左边尾灯罩！一道清晰的纵向裂纹！
“找到你了！西八崽子！”
姜成焕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爆发出全部潜力，像一头发现猎物的豹子，朝着小路猛冲过去。
货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叫。
姜成焕更快！
他一个箭步冲到车尾，纵身一跃，左手死死抓住了货车后门把手，右手握拳，狠狠砸向后车窗玻璃！
哐！玻璃应声而裂，碎片四溅。
“停车！狗杂种！”
他咆哮着，手臂用力，肌肉虬结，试图稳住身体。
货车猛地一个急刹！
巨大的惯性把姜成焕狠狠甩向前方，但他凭借惊人的核心力量和街头斗殴的本能，腰腹发力，双脚在车身上猛地一蹬。
抵消了部分力量，没有完全被甩飞，但抓着把手的手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车门砰地从里面被踹开。两个穿着灰色工装、身材壮硕的白人男子跳下车，眼神凶狠，一言不发，直接扑向姜成焕。
“来啊！”
姜成焕狂吼一声，肾上腺素飙升，所有的憋屈、愤怒、恐惧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暴戾的战意。
他侧身躲过第一个人的直拳，左手顺势抓住对方手腕，身体下沉，一个标准的柔道背负投，将那个比他还要高大的壮汉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一时爬不起来。
几乎同时，第二个人的扫踢已经到了腰间。
姜成焕不闪不避，用坚硬的手肘猛地向下砸去，正中对方胫骨！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惨叫，第二个人抱着腿倒下。
电光火石间放倒两人，姜成焕喘着粗气，脸上露出狰狞的得意，朝着驾驶室冲去。
他要把司机揪出来，把尸体抢回来！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驾驶室门把手的瞬间。
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圆管，毫无征兆地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那触感，他太熟悉了。是枪口。
姜成焕全身的肌肉瞬间僵住。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狂妄，在这一刻被冻结。
他能感觉到持枪者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的手。
“动一下，脑袋开花。”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韩语。
标准，平静。
姜成焕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妈的，还有同伙！他太大意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脑子里飞速旋转，计算着反击的角度和可能性。
后脑勺是致命位置，他不敢赌。
“很好。”
那个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就在对方话音落下的刹那，姜成焕动了！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部猛地向左侧一偏，同时身体向右后方急转，左手闪电般向上格挡，精准地撞在持枪的手腕上，右手则如毒蛇出洞，直取对方持枪的手！
空手夺白刃！
他当年在警队赖以成名的绝技！
一切发生在零点几秒内。
他成功了！那把黑色的手枪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一股熟悉的、掌控生死的权力感瞬间涌遍全身。
“西八！跟老子玩阴的？！”
姜成焕狂笑起来，瞬间的恐惧被夺枪成功的狂妄彻底淹没。
他猛地转身，将枪口指向身后。
然后，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手指扣向扳机，空的。
弹夹是空的。
他愣住了，低头看向手中的枪。
也就在这一刻，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周围。
不知何时，小路两旁的阴影里，建筑物的窗口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至少六七个模糊的身影。
一道道红色的光点，精准地锁定在他的额头、心脏、喉咙……全身所有要害。
红外激光瞄准镜。
他被至少三把，甚至更多的狙击枪包围了。
姜成焕举着那把空枪，站在原地，像被抽走灵魂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