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话的语气和思路，陆白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姑娘心思太纯，像张白纸。
要是碰上个心思不正的人，几句温柔话就能让她彻底沦陷，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陆白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行了，别说了，先回来。
等你缓过来，咱们就下山。
回去找家人好好谈谈。
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现在觉得这事要命，可十年后再回头看，说不定就像一阵风，早就翻过了万重山。”
“人都得学会扛事，你现在这个年纪有这些情绪，很正常。
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
女孩却突然哭了出来，声音哽咽：“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爸妈都走了，外公也去世了，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
只剩下一个哥哥，他居然把我绑起来，想把我卖到偏远山村给人当媳妇，换十万块钱。”
“还好我当时机灵，拼了命逃出来，不然现在早被人关在哪个山沟里了。
你能别送我回去吗？你这儿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只要能留我下来，有没有工资都无所谓，只要管饭、有个地方睡就行。”
陆白听了，心头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竟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命运。
看着她那双像受惊小猫般无助的眼睛，他心里竟有些发酸——虽然向来自称钢铁直男，可这一刻，硬的心也软了几分。
女孩忽然闭上了嘴，似乎一时编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回应他的疑问，索性沉默下来，生怕多说一句就会露馅。
“目前我身边确实不需要助理，也没什么额外职位，大多数事情我自己都能应付。”
“但我做饭特别拿手！”她立刻接话，“从小爸妈就说我有做菜的天赋。
要不，我专门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我都学，保证让你吃得舒心。”
陆白手腕上的表，市价接近九十万。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五十万对他们来说已是遥不可及的顶峰。
而陆白就这样毫不避讳地把自身的实力展露在外，难怪总会有人找上门来攀关系，连初中同学都敢开口借钱。
……
“难道……你也瞧不起我吗？我真的很差劲吗？我已经拼尽全力去做一个好人了，真的！可你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我一次，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情绪彻底崩溃。
陆白愣住了，完全搞不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皱了皱眉，语气放得平了些：“好了，别这样。
接下来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出去吧，好吗？”
“你要是再这样缠着我不放，那我可真不客气了，别怪我翻脸无情。
我这个人向来是先礼后兵，给你留足了面子。”
“可你要是不识好歹，得寸进尺，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像我现在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够宽容的了。”
“换成别的有钱人，早就不耐烦地赶人了，哪还会像我这样，给你做饭、端茶倒水？所以啊小姑娘，靠自己踏实干活，才是正道，明白吗？”
“别总想着走捷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事等着你？真要有，也轮不到你来捡，早就被人抢光了。
所以我劝你，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那女子神情恍惚地往外走去，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对方铁了心不接受她，她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高兴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
“你真不考虑让我进你的私人厨师团队？我真的挺合适的，月薪三万就够了，其他没啥要求。
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狮子大开口。”
陆白笑着摇了摇头：“我说妹子，你也真敢开口啊，我都替你觉得不好意思。
一万块你以为是小数目？”
“多少大学毕业生刚出来，一个月连两千都拿不到，你一上来就要三万，这胃口也太大了吧？我差点都被你吓懵了！”
李二狗在一旁忍不住插话，声音洪亮：“师傅，这女的根本就是来碰瓷的！您给她好脸色看，她反倒蹬鼻子上脸。
赶紧让她走人得了！再留在这儿，我都嫌闹心！”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脸皮都快炸了！师傅，您要是现在不下狠心赶她走，以后麻烦少不了！听我一句劝行不行？”
“虽然我这个徒弟看着傻乎乎的，好像不太机灵，可我在外面混了这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种货色，我一眼就能看透！”
他每句话都说得掷地有声，生怕对方听不清。
那女子一听李二狗这般数落她，顿时火冒三丈，冲着他吼道：
“你少在这儿叽叽歪歪！给我滚远点！谁是你骗钱了？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你有点良心行不行？”
“我和你师傅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小辈在这指手画脚？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赶紧闭嘴，别在这儿瞎嚷嚷！”
……
字字激烈，情绪已然失控，显然她是真急了。
这时陆白依旧笑呵呵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别吵了。”
“你干嘛对人家姑娘这么凶？瞧把她吓得直发抖。
难怪你到现在还打光棍，这脾气谁能受得了？我总算是明白原因了。”
李二狗却不依不饶：“师傅，我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当您是取款机了！她以为您心软好拿捏？这种人，砍她三刀我都觉得轻了！”
那女子没想到陆白的徒弟竟如此难缠，言辞犀利不留情面，心中不禁暗惊：这小子绝非等闲之辈。
陆白见状，慢悠悠说道：“罢了罢了，最近你就先跟着我吧。
但你要清楚，让你留在身边，并不代表我就认可你了。”
“这只是个考验，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和品性。
表现得好，自然有机会成为我的徒弟；要是不行，就别提什么别的了，说再多也没用。”
听完这话，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自语：“看来还是没被真正接纳，依旧是个外人。”
“不过也好，步子太快反而容易出问题。
但我还有句话想问——那一万块的薪资，能答应下来吗？”
陆白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无奈：“一万块这数字，说实话真给不了。
你也该明白，现在不少大学刚毕业的孩子，两千块的月薪都未必有人要。”
“再说我们这行当，从来不在乎你拿的是什么文凭，关键看的是你能做什么。
有本事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要是没能力，哪怕你是博士毕业，在我这儿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不用总把‘加薪’挂在嘴上。
只要你真能做到值那个价，我绝不会吝啬给你涨工资。
但现在说这些还早，先过了我的考核再说吧——书读得再多，通不过考验也是空谈。”
那女孩听完这番话，心里多少有了些底。
虽然她始终不解：像陆白这样家底雄厚的人，明明不差钱，为何偏偏在薪资上如此谨慎？其实并非他小气，而是再有钱也经不起挥霍。
钱要用在刀刃上，不能随便乱花。
“师傅，您要是真收了他，以后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说得难听点，万一他是对手派来的探子呢？”李二狗在一旁忍不住插嘴，满脸写满了不满和防备。
他心里清楚得很——一旦新人进门，自己这些老徒弟的地位恐怕就要动摇了。
要是被冷落甚至边缘化，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陆白冷冷扫了他一眼：“我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
“我休这一周假，只希望公司别在我背后折腾出一堆事，安安稳稳就好。”
一周后，陆白回来时心情不错，桌上却堆满了待处理的文件。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家大型电商平台发来的合作请求。
他们看中了陆白公司新推出的精油产品，市场反响热烈，便想趁热打铁，分一杯羹。
说是合作，实则是想借势捞一笔快钱。
陆白心知肚明：这些人接手后，原本二十块的产品，转头就能标到四五十，甚至炒到六十。
这种套路他见得太多，只是以往懒得拆穿——大家留点体面，各取所需罢了。
这时，男秘书推门进来，低声禀报：“老板，外面来了个福利院的院长，说有急事要见您，问您现在有没有空？”
陆白皱了皱眉，摇头苦笑：“福利院？他来找我干什么？我前阵子刚捐了一大比款子，这批精油首月利润的八成我都直接拨过去了。
几千万下去，够他们撑好几年了，怎么这么快又缺钱了？”
“要是为要钱来的，你现在就让他回去。
我没工夫跟人打太极。”
他太清楚那些所谓的慈善机构了。
表面光鲜，背地里猫腻不断。
一千万拨过去，真正落到孤寡老人和孩子手里的，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大部分资金早被高层瓜分殆尽——住豪宅、开豪车、出国度假，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
而留给弱势群体的饭菜呢？账本上写着“新鲜采购”，实际却是财务去菜市场捡隔夜肉，或是从地摊收来别人不要的鸡杂、变质内脏。
回到厨房后，猛加香料遮味，浓重的调料盖住腥臭，端上桌就说这是“营养餐”。
反正吃的人闻不出来，看着也算热乎，没人敢多问。
可那味道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人心。
“我也搞不清楚他突然跑来是图个啥，不过看他那副火烧眉毛的样子，估计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自己兜不住了，只能来找你救场。
依我看，八成还是为了钱——这种事，十个里头有九个都绕不开一个‘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