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刚踏上第四层的石阶，系统就开始了它的“提前预警”，声音里带着一股“我早就知道”的得意：【第四层是‘幻境傀儡’，这玩意儿邪乎得很，能模仿你心里最怵的人，还能放大你的心魔——说白了就是让你自己跟自己打架，累心！听我的，进去就闭眼蹲墙角，啥也别想，傀儡看不到你的情绪波动，自然就不会激活，等半个时辰它自己就没电了，这叫‘躺平避战’，奖励一点不少拿！】
林凡刚站稳脚跟，眼前的景象果然变了。原本古朴的塔内空间扭曲成一片熟悉的竹林——正是凡体阁后山的那片，小时候他总被其他弟子欺负，躲在这里偷偷哭。而此刻，竹林里站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正抱着胳膊冷笑，那张脸，赫然是当年带头欺负他的王虎！
“哟，这不是凡体阁的‘废柴’林凡吗？”少年王虎啐了口唾沫，语气尖酸，“怎么？又被师兄们揍了？也是，灵根那么差，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来了来了！心魔上线！】系统急喊，【别理他！他说啥都是假的！赶紧闭眼！默念‘我是石头我是石头’，傀儡就找不到你的破绽了！】
林凡却没闭眼，反而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少年王虎，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看啥呢？】系统懵了，【他骂你呢！你不生气也不难过，居然在看他穿啥？你这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
“他穿的外门弟子服，袖口绣的是‘青云’二字，”林凡突然开口，声音平静，“但我记得王虎当年在凡体阁，穿的是‘天道’字样的衣服。还有，他左手边的竹节上有个疤，那是我当年用石子砸的，形状像月牙，你这傀儡刻的却是个圆的——仿得挺像，就是细节糙了点。”
少年王虎脸上的冷笑僵住了，眼窝中闪过一丝红光，显然没料到林凡会说这个。
【……你是来闯关的还是来找茬的？】系统彻底石化了，【人家是来勾起你心魔的，你倒好，跟个找茬的似的挑人毛病？我算服了你这反骨了！】
“假的就是假的，”林凡耸耸肩，“就算模仿得再像，也成不了真的。”
少年王虎像是被激怒了，突然抽出腰间的木剑，剑尖直指林凡：“少废话！当年你被我揍得像条狗，现在还敢顶嘴？看剑！”
木剑带着风声刺来，招式蛮横，正是当年王虎最擅长的“蛮牛冲撞”。
【小心！它要动真格的了！】系统急道，【这招看着笨，其实破绽在左肩！你往右边躲，顺便踹它膝盖——哎不对！我让你躲，你怎么迎上去了？！】
林凡不仅没躲，反而也抽出守凡剑，不闪不避地迎着木剑刺去。就在两剑快要相撞时，他手腕突然一转，守凡剑像条泥鳅似的，顺着木剑的剑刃滑了上去，“啪”地一声拍在少年王虎的手腕上。
这一下力道不重，却正好打在他握剑的麻筋上。少年王虎手一麻，木剑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竹林里。
“你……”少年王虎又惊又怒，眼窝中的红光更亮了。
【漂亮！】系统下意识叫好，随即又改口，【……虽然姿势不对，但效果还行。赶紧乘胜追击，把它打趴下！】
林凡却收了剑，后退两步，对着少年王虎摊摊手：“没剑了，还打吗？”
少年王虎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按照幻境傀儡的设定，此刻应该激发林凡的好胜心，让他趁机猛攻才对，可这反应……完全不按剧本走啊！
【它卡壳了！】系统憋笑道，【估计是数据库里没存这种情况！你这招‘不按常理出牌’，比躺平还绝！】
少年王虎的身体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林凡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刚才骂我的时候，唾沫星子飞得太远了，王虎当年没这么大的口气，他有牙龈炎，一激动就牙疼，骂两句就得捂着腮帮子——你这模仿，不及格。”
“你找死！”少年王虎彻底失控了，浑身冒出黑气，体型暴涨，变成了个丈高的黑甲傀儡，手里握着柄巨锤，显然是要动真格的。
【我的妈呀！它急眼了！】系统吓得声音都变了，【这是‘心魔具象化’！你把它逼急了，它要放大招了！快用我教你的‘躺平装死’大法！往地上一趴，屏住呼吸，它找不到你的气息就会自己散去！】
林凡没趴，反而弯腰捡起块石头，掂量了掂量。黑甲傀儡的巨锤已经举过头顶，黑气缭绕，眼看就要砸下来。
【你捡石头干嘛？想扔它？这玩意儿皮糙肉厚，石头能砸动吗？赶紧跑啊！】
林凡没跑，等巨锤离头顶只有三尺远时，他突然把石头往黑甲傀儡的眼窝扔去——动作又快又准，正好砸在红光最亮的地方！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像是石子砸中了玻璃。黑甲傀儡的巨锤停在半空，眼窝中的红光瞬间熄灭，整个身体像被扎破的气球，“嘶”地一声瘪了下去，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塔中央的石碑慢悠悠亮起金光：“第四层·通过，评级：优。额外奖励：‘清心符’三张，可驱心魔。”
【……用石头砸赢了？】系统沉默了足足三息，才发出一声哀嚎，【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躺平！躺平就能赢！你非要用石头砸？这要是传出去，我这‘最强躺平系统’的脸往哪搁啊！】
林凡捡起石碑旁自动浮现的三张清心符，符纸泛着淡淡的金光，闻着有股薄荷味。他忍不住笑了：“可结果不是赢了吗？还多了奖励呢。”
【奖励能当饭吃吗？】系统气鼓鼓的，【刚才多危险！巨锤再往下半寸，你就得成肉饼了！我跟你说，第五层我不管了！爱咋咋地！你就算用脚趾头闯关，我都不会再吭声了！】
林凡憋着笑，没接话。他知道，这系统也就嘴上硬，等会儿到了第五层，保准比谁都积极。
果然，刚走到通往第五层的石阶前，系统就忍不住了，语气别扭地嘟囔：【第五层是‘迷宫阵’，里面全是岔路，还有幻阵，走不对就会被弹回起点……我可提醒你，最左边的那条路看着阴森，其实是近道，中间的路看着敞亮，其实有三个陷阱……哎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爱走哪走哪！】
林凡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没听见。
【喂！你听到没？】系统急了，【左边那条路真的是近道！里面就一个幻阵，你闭着眼直走就能穿过去，比走其他路省一半时间！这可是我用能量扫出来的，独家攻略！】
“哦？”林凡挑眉，“你不是不管了吗？”
【……我是怕你在里面绕到天黑，饿肚子。】系统嘴硬道，【我这是人道主义关怀，跟躺平攻略没关系！】
林凡笑着踏上石阶：“行吧，那就‘听你的’，走左边。”
【这还差不多。】系统哼了一声，语气却明显松了口气，【记住啊，进去别乱看，闭着眼走，撞到墙也别停，幻阵都是假的……】
第五层的入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机关声，林凡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系统的絮絮叨叨还在继续，从迷宫的岔路分布，到幻阵的破解方法，甚至连路上可能遇到的灵草位置都报了出来，活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奇妙的相处模式——系统一边喊着躺平，一边忍不住为他规划好所有捷径；林凡一边说着“不听不听”，却总会在关键时刻，悄悄采纳那些最实用的建议。
就像此刻，林凡在迷宫中闭着眼往前走，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意。他知道，系统肯定又在脑海里瞪着眼“监工”呢。
至于所谓的“躺平”还是“硬闯”，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总能一起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吵吵闹闹，却也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