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元年十月十七,天刚蒙蒙亮,宗人府的急报就像一块巨石,砸破了皇宫的平静 —— 五王爷李恒在牢房内悬梁自尽了。
消息传到皇帝李煜耳中时,他正握着御笔批阅奏折,笔尖的墨汁瞬间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大片黑渍。“你说什么?” 李煜猛地抬头,声音发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昨日不是还说,他在牢中虽沉默,却还吃了半碗粥吗?怎会突然自尽?”
传讯的宗人府令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声音带着恐惧:“陛下,今早看守的侍卫送饭时,发现王爷的牢房门从内闩着,待撞开时,王爷已用腰带悬在房梁上,气息全无…… 奴才们查了,牢房内没有打斗痕迹,可…… 可也没找到王爷的遗书。”
李煜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后的龙椅才站稳。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昨日朝堂上的场景 —— 王砚等人跪地求情,他厉声呵斥,皇后在一旁轻声说着 “斩草需除根”。可他从没想过要李恒死,他只是怕,怕李恒真的像废太子一样谋反,所以才将他关入宗人府,想等风头过了,再悄悄放出来贬为庶民,至少能保他一条性命。
“朕只是关着他,没要他死啊……” 李煜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后怕。他想起小时候,李恒总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地叫着 “皇兄”,有好吃的总会先递给他。如今那个怯懦的弟弟,却成了宗人府牢房里的一具冰冷尸体,而这一切,似乎都因他的决断而起。
很快,五王爷自尽的消息就传遍了朝堂,文武百官再次炸开了锅。早朝时,殿内的争论声比昨日更甚。
“定是有人害了王爷!” 兵部尚书柳成虽昨日被贬,却仍顶着罪名上殿,声音悲愤,“王爷素来怯懦,即便被关,也绝不会轻易自尽!况且他无遗书留下,这其中定有蹊跷!”
御史台的官员也纷纷附和:“宗人府如今被皇后的人掌控,侍卫都是皇后亲信,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动手脚?请陛下下旨彻查,还王爷一个公道!”
可另一边,依附皇后的大臣却反驳道:“王爷是因谋逆罪被关,定是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才畏罪自尽!如今没有遗书,反倒证明他心中有愧,不敢留下只言片语!”
“一派胡言!” 柳成怒喝,“王爷若真有愧,为何不在被抓时自尽,偏偏要等被关一日后才动手?这分明是有人怕夜长梦多,杀人灭口!”
朝堂之上,两派大臣吵得面红耳赤,甚至有人互相指责对方与 “五王爷案” 有关。李煜坐在龙椅上,听着下方的争论,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想彻查,可一想到皇后的势力,想到废太子之乱的阴影,又不敢查 —— 若是真查出是皇后所为,他该如何处置?若是查不出结果,朝堂只会更乱。
就在这时,皇后林薇身着宫装,缓缓走进殿内。她先是对着李煜行了一礼,然后转向阶下的大臣,声音清冷却带着威严:“诸位大臣不必再争。五王爷谋逆罪证确凿,如今畏罪自尽,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至于有无遗书,或许是他仓促之间忘了写,又或许是羞愧难当,不愿留下字迹。”
她说着,走到李煜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陛下,您也不必自责。王爷自尽,是他自己心虚,与您无关。您当初将他关入宗人府,已是仁至义尽,若真让他活着,他日再有人借他之名起事,才是真正的祸患。”
李煜看着皇后眼中的 “关切”,心中的后怕渐渐被无力取代。他知道,皇后这是在堵他的嘴,也是在堵大臣们的嘴。如今没有证据证明李恒是被陷害,若执意彻查,只会让皇后与自己的矛盾激化,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够了。” 李煜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疲惫,“五王爷虽犯谋逆罪,却终究是朕的亲弟。传朕旨意,以王爷规格将他安葬,葬入皇陵旁的宗室墓地,日后不得再提及他的罪行。”
“陛下英明。” 皇后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阶下的大臣们瞬间沉默。柳成等人看着皇帝眼中的无奈,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只能重重叹气,缓缓退下。
而皇后宫中,林薇正看着侍女呈上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密报上写着:“宗人府侍卫已处理妥当,无人知晓内情。” 她轻轻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五王爷的死,只是她铲除宗室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皇帝的其他兄弟,还有那些不听话的大臣,她会一个个处理掉,直到这大靖的江山,彻底掌控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