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里诺夫的压迫感太强,像一座山压了过来。
他喉咙发紧,盯着眼前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您说的……我都明白,也能体谅。
可如今的局面,早已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高育良和我谈话时镇定自若,显然已经摸清了我们所有的底牌。
原本我不想讲出来——反正也没人信我。
但现在,我不说不行了!”
“他恐怕正在策划一项庞大的商业布局,而被排除在外的,正是我们这些人。
换句话说,他在悄悄切分利益蛋糕,根本没有把我们算进去!”
这番话让潘卡利夫自己都慌了神。
他曾设想种种可能,却从未想过切里诺夫会插手其中。
而现在,切里诺夫显然不再关心表面纷争,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高玉良身上。
事实上,切里诺夫早就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何关于高育良的情报如此稀少?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眼下症结所在,其实已然清晰。
但谁能破解困局,却是远比想象中更为棘手的事。
更深层的问题,是众人始料未及的,而切里诺夫似乎已嗅到端倪,只是尚未抓住最核心的关键。
对他而言,眼前的局势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真正致命的,往往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你不必紧张,”他缓缓开口,“我不是来为难你,只是想认真问一句——你们愿意如实回答吗?”
“首先,高育良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想做什么?”
这句话落下,全场沉默。
今日到场的,无一不是有权有势之人,可面对这个问题,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困惑与不安。
是啊,高育良究竟为何而来?
难道真是为了游山玩水、安享清闲?那未免太过荒谬。
他一定是在等一个结果,或者说,他在等待某个时机成熟。
可从目前的情形看,这个答案又该从何寻起?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推演某种隐秘的逻辑。
他知道,此刻必须找到突破口。
至于最终的答案由谁给出,已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正因如此,才更要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去理解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否则,问题只会不断堆积,永无终结。
所有人都沉默着,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唯有潘卡利夫忍不住发问。
“您不觉得他已经在威胁您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特意提起这件事?我们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切利诺夫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握着酒杯,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你仔细琢磨一下,高育良来了这儿,他最可能想做什么?”
“我跟你直说吧,起初他来的时候,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现在,仅仅因为他出现,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觉得这背后没点门道吗?”
“换句话说,事情早就超出了我们原本设想的范畴。
他这次来,恐怕不是串个门那么简单,而是要重新划定地盘。
到那时候,咱们还能坐得住吗?”
“原本我对高育良这个人并没什么成见,可当我意识到,他的存在已经开始动摇我们的根基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人,不能留。”
“归根结底,问题不在别的,正是高育良本人的存在本身。”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震,仿佛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更确切地说,是内心深处早已察觉却始终不愿正视的事实,此刻被人赤裸裸地揭开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局势意味着什么,只是没人愿意率先承认罢了。
而切利诺夫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的根源所在。
但他并不打算立刻翻脸。
毕竟,有些脸面一旦撕破,就再也无法挽回。
那不仅关乎个人颜面,更是牵扯到所有人的利益格局。
一旦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真到了那一步,一切都完了。
他环视众人,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
“我相信你们现在也多少有点数了。
但我还是得提醒一句——眼下这种局面代表什么,你们心里要有谱。”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你们能提前有所准备,而不是两眼一抹黑,任由事态发展,明白我的意思吗?”
“其实从高育良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察觉不对劲了。
他不是随便走动,也不是来叙旧的。
难道他会千里迢迢跑来跟我们喝茶聊天?显然不可能。
他是带着目的来的,目标明确,步步为营,懂了吧?”
“这个高育良,我以前打过交道,但总觉得看不透。
现在我必须联系国内的老关系,搞清楚他到底图什么。”
说完,他起身离开,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向内室的僻静角落。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紧张。
谁都明白这通电话的意义——它将决定他们未来的走向。
他们真正害怕的是:如果高育良真的要在这里召集新一轮的商议会议,那对他们而言,无异于一场无声的宣战。
那种冲击不会立刻显现,却会像毒一样慢慢渗透,最终致命。
事实上,在座的人都清楚现状有多脆弱,没有人希望把局面搅得更加混乱。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谁,只要是新来的掌权者踏上这片土地,第一件事必然是整顿秩序。
他们要的不是平稳过渡,而是一次彻底洗牌。
在这种重建之下,旧势力会被无情替换,不论过去有多少功劳、多少人脉,到头来都可能被扫地出门。
那样的变局,没人能全身而退。
所以潘卡利夫若是背弃了大家,自然罪不可赦;但如果他能带来关键情报,反而成了救局之人。
这一点在场每个人都看得透彻。
他们既希望他能配合,也希望他别把事情推向绝境——否则一旦爆雷,谁也兜不住,到时候麻烦的是所有人。
更何况,当前真正的危机远比表面看到的更为凶险,几乎是难以招架的地步。
至于潘卡利夫,如今已是众人心中的隐患,若他能挺过这一关,必然会加倍感激这群人对他的容忍与庇护。
而切利诺夫之所以能稳坐主位,不只是因为手段老练,更重要的是——他娶了一位来自帝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