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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恐慌沸腾与秩序铁拳

吉普车在夜色中狂飙,引擎的轰鸣声撕破了郊外的寂静。林卫东紧握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传呼机上那行“市场突变!空头疯狂平仓,价格直线拉升!”的文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头。

判断错了!完全错了!

“饕餮”的狠辣与狡诈远超他的预估。他们之前的打压,根本不是为了制造一个看似诱人的“抄底”陷阱,而是在进行一场极其凶险的“空头清洗”和“多头建仓”!他们利用谣言和初始的空单打压价格,逼迫那些意志不坚定的空头入场或者持有空单的投资者恐慌性割肉,同时,他们自己在低位悄无声息地建立了庞大的多头仓位!

而现在,时机成熟,他们骤然反手,用强大的资金实力暴力拉升价格,开始绞杀那些还没来得及离场、或者刚刚建立空头头寸的投资者!这是一场针对市场所有空头(以及可能被诱空入场的资金)的无差别屠杀!

如果“万家香”之前听从了杨帆的建议,或者在被官方施压后为了筹集兼并资金而入场做空,此刻恐怕已经爆仓,血本无归!甚至可能因为巨大的亏损,直接拖垮整个企业!

腕间“守味人”的标记持续传来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仿佛冰冷的针在不断扎刺。玄甲在警告,这剧烈的市场波动背后,那异常的、“味道”层面的力量正在急剧放大!

他猛地将车停在路边一家还有灯光的小卖部门口,冲进去直接用公用电话拨回了厂里。

接电话的是杨帆,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调:“林总!疯了!全疯了!327合约(假设的关键国债期货合约)几分钟内拉升了超过五个百分点!很多空头账户瞬间被打穿!市场里全是追涨和恐慌平仓的单子!杜明那边的人在各个交易席位高调露面,声称掌握了绝对内幕消息,央行很快就会出台利好!现在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在抢多单!”

“我们呢?我们有没有……”林卫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幸亏您之前严令禁止我们入场!我们一分钱都没投进去!”杨帆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但是林总,照这个涨法,如果……如果利好是真的,空头会被赶尽杀绝!杜明他们这次赚的钱,将是天文数字!而且,这种恐慌情绪会蔓延,他们完全可以携大胜之威,进行下一轮更大的操纵!”

林卫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飞速运转。

“饕餮”的目的很明确了:通过制造极端行情,引发市场恐慌和贪婪的连锁反应,在金融层面攫取巨额财富,同时,这海量的、瞬间爆发的负面情绪(恐慌、绝望、贪婪、狂热),将成为他们前所未有的、丰盛的“盛宴”!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不仅仅是为了“万家香”,更是为了滨城无数可能被卷入这场风暴、倾家荡产的普通投资者,为了不让这座城市沦为“饕餮”疯狂汲取负面能量的牧场!

回到厂区办公室,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李秀兰、赵大海、杨帆、沈墨轩都已聚集在此,电视里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正用激动得有些失真的声音报道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市场狂飙。

“沈先生,现在市场的气息如何?”林卫东第一时间看向沈墨轩。

沈墨轩面色凝重无比,手指不断掐算:“西南方向,金气沸腾如煮,已非‘虚火’,而是近乎失控的‘烈焰’!其中掺杂的恐慌、贪婪之‘味’浓烈到令人作呕,更有一股……一股引动、放大这些情绪的异力在核心处盘旋!这绝非正常市场波动!这是……邪祭!以众生财富和情绪为祭品的邪祭!”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窗外远处的夜空,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暗红色的波动一闪而过,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笼罩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卫东腕间的标记刺痛感骤然加剧!一道冰冷的、带着绝对权威的意念,强行切入他的脑海,是玄甲那毫无感情却语速加快的电子音: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惑心迷味’及‘贪婪之焰’爆发性增长!能量等级突破阈值!已触发《味纲》紧急事态条款!”

“世俗金融秩序面临崩溃风险,负面‘味道’浓度急剧攀升,严重威胁现实稳定!”

“守味人玄甲,授权启动‘秩序净化’协议!目标:切断异常‘味道’源头,稳定区域‘味纲’!”

“临时征调:登记个体林卫东,提供目标定位及情报支援。重复,此为强制征调!”

来了!“守味人”终于不再旁观,要直接介入这场世俗的金融风暴!因为这场风暴已经产生了足以影响现实秩序稳定的、超自然层面的“味道”污染!

林卫东心中一震,但随即涌起一股希望。面对“饕餮”这种层级的阴谋,单靠他个人的商业手段和有限的超自然力量,已经难以抗衡。“守味人”的介入,是危机,也是唯一的破局希望!

他立刻通过意念回应,将自己所知关于杜明、“滨海信托”、以及徐厂长提供的证据线索,尽可能简洁地传递过去。

“收到。目标‘杜明’及关联实体‘滨海信托’已标记。开始执行‘秩序净化’。”

玄甲冰冷的声音消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办公室内的所有人,以及整个滨城金融圈的人,都目瞪口呆。

首先,滨城证券交易所的所有电话线路和早期电子交易系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持续约三分钟的、无法解释的短暂瘫痪和剧烈数据波动!所有交易指令无法发出和接收,那疯狂拉升的曲线,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这三分钟,对于正处于狂热和恐慌中的市场而言,是致命的三分钟!追涨的买盘戛然而止,而原本被恐慌压制的、残存的空头力量,以及一些理性的投资者,获得了宝贵的喘息和思考时间!

紧接着,就在系统恢复的几乎同时,省报、市报的晚报号外,以及滨城电视台的财经新闻插播,突然同时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由资深财经记者李记者(曾帮助过“万家香”的那位)牵头,联合多位业内人士,发布了一份关于“滨海信托投资公司”涉嫌违规操作、关联交易、以及其核心人员杜明与数起金融欺诈案有关的深度调查内参!文章中虽然隐去了部分敏感信息,但矛头直指“滨海信托”及其操控市场的行为,并隐晦地提及了其与“滨城饮料厂”等国企异常债务的关联!

这篇文章,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虽然并未直接证实或否认所谓的“央行利好”,但它彻底动摇了市场对杜明及其背后资金的信誉!一个涉嫌欺诈、操纵市场的人释放的“内幕消息”,还能相信吗?

恐慌的情绪开始分化,一部分狂热的追涨资金开始动摇、退缩。

交易所的“技术故障”和媒体的突然爆料,如同一套组合拳,狠狠砸在了“饕餮”的金融攻势上。

327合约那近乎垂直的拉升曲线,猛地一顿,开始剧烈震荡,多空力量在此刻陷入了短暂的、却无比惨烈的绞杀!

林卫东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守味人”玄甲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干扰了市场,并引导了舆论的突破口。现在,需要他这把“世俗的刀”,进行最后的补刀和扩大战果!

他立刻对杨帆下令:“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媒体资源,全力跟进、转载、放大李记者那篇文章的影响!重点强调市场风险,呼吁冷静!同时,把我们之前准备的、关于强调稳健经营、警惕金融投机的那套宣传方案,立刻推出去!”

“大海!你联系周老板和其他相熟的渠道,把‘滨海信托’和杜明的问题散出去!越快越好,越广越好!”

“秀兰,准备好我们兑换的美元和现金,如果……如果市场最终崩盘,引发连锁反应,我们需要足够的流动性保障厂子运转!”

一道道指令发出,整个“万家香”的核心团队如同精密的仪器,高速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在滨城最高档的酒店套房内。

杜明看着屏幕上剧烈震荡、不再单边上涨的行情,看着旁边不断响起的、来自各路惊慌失措的合作者和盟友的电话,脸色铁青,右手手背上那个辣椒状的烫伤疤痕,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狰狞猩红。

“怎么回事?!交易所怎么会突然故障?!那篇该死的文章是谁放出来的?!”他对着手下咆哮,原本志在必得的得意荡然无存。

“杜……杜总,查不到……技术故障原因不明,那篇文章……来源很硬,压不下去……”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

杜明眼神阴鸷到了极点,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红酒杯,鲜血混着酒液顺着手掌流下。“是那个林卫东……一定是他!还有……还有‘守味人’的味道!”

他猛地转头,看向房间角落里一个一直闭目盘坐、穿着古怪黑色长衫的枯瘦老者。“阴烛先生!‘守味人’已经插手!我们的‘欢宴之火’被压制了!请先生出手,搅乱天机,屏蔽那些讨厌的规则之力!只要再给我们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彻底碾碎所有空头,完成‘主厨’的收割!”

那被称为阴烛先生的枯瘦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瞳孔竟然是诡异的纯白色,没有一丝杂质。他干瘪的嘴唇翕动,发出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守味人’……秩序的傀儡……可惜,此地‘金气’已乱,‘人心’已沸,正是我‘混乱之味’最佳的温床……”

他伸出枯柴般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道扭曲的、仿佛能引动人心底层焦虑和莫名恐慌的无形波纹,开始以酒店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他要强行干扰玄甲的“秩序净化”,甚至反向放大市场参与者们心中那残存的不安与混乱!

就在阴烛老人施展力量的瞬间,远在“万家香”厂区的林卫东,猛地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和头晕目眩,意识海中那本就黯淡的“味之源”竟然剧烈晃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撕扯!

而一直监控着局势的沈墨轩也是脸色一白,惊呼道:“不好!有更高阶的‘味煞’出手!在强行污染此地气机,干扰‘守味人’!”

几乎同时,林卫东腕间玄甲的标记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几乎撕裂神经的剧痛和极度冰冷的警告:

“检测到高阶‘混乱之味’介入!干扰源已锁定!目标:滨城国际酒店顶层!”

“警告!目标能量等级:甲下!超出单兵处理权限!”

“请求支援已发出!但在支援抵达前,目标区域‘味纲’有崩溃风险!”

“临时授权变更:登记个体林卫东,立即前往目标区域,不惜一切代价,迟滞高阶‘味煞’行动!重复,此为强制指令!”

林卫东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让他一个本源受损、力量十不存一的人,去迟滞一个能量等级被评定为“甲下”(远高于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的恐怖存在?!

这近乎是让他去送死!

然而,腕间那不容置疑的剧痛和脑海中玄甲冰冷的指令,都明确告诉他,没有选择。

他看了一眼身边满脸担忧的家人和同伴,猛地一咬牙。

“大海!开车!去滨城国际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