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此言一出,四下俱静。

直播间里千万网友的弹幕都仿佛停滞了一秒,随即以井喷之势爆发。

“卧槽?陆神要收徒了?有生之年系列!”

“现在辞职去新东方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挺急的!”

“醒醒,楼上的,人家深夜食堂的门槛,怕不是得厨神转世才能迈进去。”

陆远对外界的喧嚣恍若未闻,只让小桃在门口挂了个牌子,上书六个大字:“深夜食堂,收徒。”下面一行小字:“额满三人,随缘即止。”

消息不胫而走,三天之内,报名邮件如雪花般塞爆了小桃的服务器。

上千份简历,从米其林三星大厨的亲笔推荐信,到新东方烹饪学校优秀毕业生的荣誉证书,应有尽有。

陆远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让小桃用一个匪夷所思的算法筛选。

算法的核心只有一个问题:“锅,对你来说是什么?”

有人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论文,从热力学第二定律扯到美拉德反应;有人引经据典,从鼎食文化聊到现代分子料理。

最终,只有五份答卷被送到了陆远面前。

这五份答卷的回答五花八门,但都短得离谱。

“是饭碗。”

“是吃饭的家伙。”

“是我爹揍我的武器。”

“是安全感。”

“……不知道,它没告诉过我。”

陆远看着最后一份答案,嘴角微微上扬。

他点了点那五份名单:“让他们来。”

考核地点就在深夜食堂的后厨。

五名候选人紧张地站成一排,面前是一口黝黑的玄铁锅,安静地卧在灶上,像一头沉睡的史前巨兽。

“第一项考核,”陆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闭上眼,摸锅三分钟。”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阴间考核?摸锅?摸鱼吗?

第一个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精英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在锅沿上轻轻敲击,侧耳倾听,似乎在分析锅的材质和密度。

三分钟后,他满头大汗地报告:“报告陆先生,此锅材质为天外陨铁,密度极高,内部结构……”

“下一个。”陆远面无表情。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有人感受温度,有人感受气场,甚至有人试图用手掌画符,嘴里念念有词,搞得跟请神上身似的。

无一例外,都被陆远一句“下一个”给送走了。

轮到最后一人,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乡下少年,皮肤黝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一双手布满了粗糙的皲裂,与这个光洁如新的厨房格格不入。

他叫陈土,简历上写着父母早亡,跟着奶奶长大,唯一的特长是能把快馊掉的饭菜做得还能下咽。

陈土深吸一口气,学着前面的人闭上眼,把那双粗糙的手掌,轻轻地、完整地贴在了冰冷的锅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就在三分钟即将结束时,少年的嘴唇翕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陆远问道。

少年睁开眼,眼神清澈得像山里的泉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它……它说它饿了。”

满场寂静。

陆远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终于露出了招徒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行,你耳朵比舌头灵。留下。”

第二轮考核更是离谱到让人怀疑人生。

陆远让小桃给剩下的陈土端来一碗冷得发硬的隔夜饭,然后指着那口玄铁锅说:“用你自己的方式,让它心甘情愿为你做饭。”

之前的精英男没走,留下来看热闹,此刻忍不住嗤笑出声:“开什么玩笑?锅就是个工具,还心甘情愿?难不成给它磕一个?”

这话仿佛提醒了某些人。

只见另外几个被淘汰却不甘心离去的候选人,有的拿起抹布拼了命地擦锅,擦得锅面锃光瓦亮,仿佛在给领导擦鞋;有的还真就地跪下,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锅神保佑”,场面一度十分玄幻。

玄铁锅依旧冰冷,毫无反应,仿佛在嘲笑这群凡人的愚蠢。

陈土看着那碗冷饭,又看看锅,踌躇了半天。

他没去擦锅,也没下跪,只是默默地把那碗饭倒进了锅里。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他趴了下去,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锅底,用一种说悄悄话的姿态,小声哔哔:“大哥,我知道你厉害。但你看,咱俩都穷过,都挨过饿……这碗饭是我今天的口粮,给个面子,帮小弟一个忙呗?”

话音刚落,奇迹发生了。

那口纹丝不动的玄铁锅锅底,竟真的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嗡鸣,随即,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从锅底升腾而起,紧接着,一缕纤细的白烟冒了出来。

精英男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小桃冰冷的电子音在陆远耳边响起:“检测到宿主与厨具产生情感共鸣,初步评定,等级c+。火种已激活。”

新晋弟子陈土的培训,由凌霜奉命监督。

凌霜起初还抱着看“神棍”的心态,几天下来,她发现自己也被带偏了。

这天,陈土一脸困惑地问她:“霜姐,老板说要听懂锅说话,到底怎么才算听懂啊?”

凌霜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竟一时语塞。

她回想起自己这些天,从一开始把做菜当成数据和流程,到现在每次颠勺都会下意识地感受锅的重量和“情绪”……她迟疑道:“大概……大概就是当你不再想着‘我要完成这个任务’,而是会忍不住去想‘它今天想做什么’的时候……就算成了吧。”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玄乎,便顺手掀开自己那口专用精钢炒锅的盖子,鬼使神差地低声问了句:“今天想炒啥?”

锅,没反应。

凌霜皱了皱眉,又小声补充:“……是因为昨晚的红烧肉剩了,所以你不高兴了?”

不远处的韩川看到这一幕,扶了扶额头,找到陆远:“老板,我觉得这样不行。我们应该建立一套标准化的培训课程,从刀工、火候到营养学,系统化教学,才能保证出品稳定。”

“教条只能出厨匠,出不了厨子。”陆远当场否决,他指了指正在后院里对着一块萝卜发呆的陈土,“他没学过什么苏切、滚刀块,但他知道心疼食材,下刀前会犹豫,因为他知道这一刀下去,萝卜就不是萝卜了。你那些名牌大学请来的高材生,背菜谱比谁都溜,可切萝卜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告诉你,韩川,那是杀生,不是切菜。”

当晚,陆远破天荒地没有开店,他让陈土一个人守着灶台,只给了一句话:“今晚这灶火归你,别怕做坏,怕的是你做得跟机器一样,没有一点人气儿。”

深夜,厨房里只剩下陈土和那口玄铁锅。

少年紧张得手心冒汗,学着陆远的样子淘米烧水,结果火候没掌握好,一锅饭烧得焦黑。

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弥漫开来,陈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把整锅饭倒掉。

“等等。”

陆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拦住了他。

他拿起勺子,面不改色地从锅底刮下一块最黑的锅巴,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嚼了嚼。

陈土吓得脸都白了:“老板,这、这不能吃……”

陆远嚼完,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怀念:“好多年了,没人能做出这种‘绝望炒饭’了。”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神深邃,“记住,孩子,最难吃的饭里,往往藏着最真的心。你这锅饭里,有紧张、有害怕、有急于求成,情绪很饱满嘛。明天开始,我正式教你第一课——怎么把眼泪熬成鲜味。”

在师徒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那口玄铁锅的锅柄上,一道比发丝还细的金纹,如同一道认主的烙印,悄然浮现,又瞬间隐去。

陆远转身离开,留下陈土一个人对着那锅烧糊的饭发呆。

“绝望炒饭”……“眼泪熬成鲜味”……这些话像一颗颗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

他看着灶膛里那团跳动的火焰,第一次觉得,它不再是简单的燃烧,而像是有着自己的心跳。

夜,越来越深了。

少年毫无睡意,他只是静静地守在灶台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微弱的火苗,仿佛要从那明暗交替的光影里,看懂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