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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宫中风暖,朱槿见王敏敏仍对皇宫充满好奇,便笑着提议:“走,带你去坤宁宫找我娘,顺便把凤牌取来。” 王敏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应下,指尖悄悄理了理裙摆,带着几分期待跟上朱槿的脚步。

两人从春和宫正门走出时。门口值守的两名宫女见朱槿与王敏敏出来,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见过二公子,见过郡主。” 朱槿微微颔首,带着王敏敏踏步而出。

踏出宫门,便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甬道,两侧种着整齐的翠柏,树干挺拔,枝叶浓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王敏敏忍不住放慢脚步,伸手碰了碰垂落的柏叶,轻声问:“公子,这条路好像比外面的路安静多了,没见着多少人呢?”

“这是后廷东侧的便道,专门供内廷亲眷往来。” 朱槿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行,耐心解释,“前朝的礼仪大道要走官员、侍卫,人多嘈杂,咱们走这儿,既能避开人潮,也近一些。”

两人沿着甬道向北走了数十步,前方渐渐出现一片错落的宫殿群,红墙黄瓦层层叠叠,飞檐翘角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王敏敏看得眼睛都直了,指着那些宫殿轻声问:“公子,前面那些房子好漂亮,谁在这里住啊?”

“那是东六宫。” 朱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缓缓解释,“皇宫后宫分东六宫和西六宫,是皇帝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居住的地方。东六宫有景仁宫、承乾宫、钟粹宫、景阳宫、永和宫、延禧宫,每座宫都有自己的规制,里面住的人身份不同,宫殿的装饰、陈设也不一样。”

王敏敏听得连连点头,目光在宫殿间流转,偶尔能听见远处宫妃院落里传来的古筝声,曲调悠扬;还有侍女们轻声说笑的声音,混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悦耳。“原来皇宫里这么大。” 她小声感叹,眼底满是新奇 ——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皇宫,每一处景致都让她觉得新鲜。

路过景阳宫时,两人看到几个小太监正提着水桶,往门前的铜缸里注水。那铜缸通体光亮,缸身上刻着精美的云纹,王敏敏停下脚步,好奇地问:“公子,他们往缸里装水做什么呀?是用来喝的吗?”

“不是用来喝的。” 朱槿笑着摇头,“这铜缸叫‘太平缸’,是用来防火的。皇宫里的房子多是木质结构,万一失火,就能从缸里取水灭火。而且装满水的铜缸摆在门前,也能装点宫容,显得气派。”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铜缸每天都要换水,保持干净,所以每日清晨都有太监来注水、擦拭。”

王敏敏恍然大悟,伸手摸了摸铜缸的外壁,冰凉的触感让她轻轻 “呀” 了一声,惹得朱槿失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方渐渐露出乾清门的飞檐,那是后廷的正门,庄严肃穆。朱槿指了指东侧的偏廊:“咱们走偏廊绕过去,这样近一些。”

王敏敏跟着朱槿走进偏廊,廊下的盘龙柱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 柱子上雕刻的龙栩栩如生,龙鳞层层叠叠,在光下仿佛能流动起来,龙爪锋利,眼神威严,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柱上的纹路,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雕刻的凹凸,小声惊叹:“这龙雕得好逼真!”

朱槿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这是能工巧匠花了半年时间才雕成的,每一片龙鳞、每一根龙须都要细细打磨,自然精致。你要是喜欢,到时候让这些工匠也给咱们府上去雕刻!”

“真的吗?那太好了!” 王敏敏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绕过乾清门偏廊,两人便踏上了后廷的中轴线。正前方就是交泰殿,这座宫殿体量不大,却处在乾清宫与坤宁宫的正中间,殿顶覆盖着黄色琉璃瓦,檐下挂着 “交泰殿” 的匾额,字体浑厚有力。王敏敏指着殿门问:“公子,这座殿是做什么用的呀?看着好像很重要。”

“这是交泰殿,是皇后举行册封礼、接受妃嫔朝拜的地方,有时候也会在这里存放皇家的宝玺。” 朱槿解释道,“这里是后宫的重要殿宇,不能随意进出。”

说话间,门口的两名侍卫已看到朱槿,立刻单膝跪地行礼:“见过指挥使大人!” 朱槿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起身,带着王敏敏从殿旁的通道走过。通道尽头,坤宁宫已近在眼前。

那是一座规制恢宏的宫殿,门前的台阶比东六宫高出两级,台阶两侧各立着一只铜狮,昂首挺胸,鬃毛飞扬,尽显威严。

宫门前的庭院里种着几株桂树,虽不是花期,枝叶却依旧繁茂,远远就能闻到淡淡的枝叶清香。

“敏敏,这是坤宁宫,我娘就住在这里。”

......

朱槿刚带着王敏敏跨过坤宁宫那道雕刻缠枝莲纹的汉白玉门槛,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嘴角猛地一僵,原本轻快的脚步像被无形的力道钉在原地 —— 这和他来之前揣度的坤宁宫,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本以为,午后的坤宁宫该是满室暖融的模样:娘亲马秀英或许会斜倚在窗边那张铺着素色云纹锦垫的软榻上,手里捏着银针彩线,或是缝补他前几日骑马磨破的湖蓝色锦袍袖口,或是给年幼的朱镜静绣个缀着流苏的平安符;

宫人们轻手轻脚地在殿内往来,有的用细布擦拭案上叠放整齐的经卷,有的捧着刚从御膳房送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杏仁茶,连脚步声都压得极轻,生怕扰了这份安宁;

空气里该飘着淡淡的檀香,混着窗外桂树的清甜,暖融融的像裹着一层软棉絮,满是家的松弛与妥帖。

可现实却是,坤宁宫大殿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连针落在青石板上都能清晰入耳。

马秀英端坐在上位的凤椅上,那把雕刻着凤凰展翅纹样的紫檀木椅,衬得她周身的气场愈发威严。

她今日穿了件明黄色宫装,裙摆与袖口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尾羽垂落的纹路细密如真,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眉眼,此刻却拧着淡淡的细纹,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严肃。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缎裙摆的暗纹,目光沉沉地落在下方,那沉默的注视像一层无形的压,让殿内的宫人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连站在角落的宫女都攥紧了手中的素色绢帕,指节泛白。

宫正玉儿站在马秀英身后半步的位置,手里轻轻牵着一脸雀跃的朱镜静。小公主穿了件正红色袄裙,领口缀着一圈蓬松的白色兔毛,衬得她脸颊圆鼓鼓的,像个刚熟透的苹果。

她完全没察觉到殿内的凝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大殿中央,小脑袋还时不时左右晃,像在看什么新奇的戏码,偶尔还会拽拽玉儿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玉儿姐姐,五哥跪多久啦?他的腿不疼吗?要不要给她垫个软垫呀?”

而最让朱槿心头一沉的是,大殿中央的青石板上,竟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那是老五朱棣!

朱棣穿着一身深蓝色常服,领口与袖口的云纹绣得规整,头发用羊脂玉簪束得一丝不苟,可即便这般齐整,也掩不住他的狼狈。他脊背挺得笔直,像棵倔强的小树苗,可从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以及悄悄收紧的指尖能看出,他此刻正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他头埋得低低的,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青石板上还能看到他膝边落着的几片桂树叶,显然已跪了许久。

朱槿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跟在他身后的王敏敏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原本还带着好奇打量殿内陈设的目光瞬间收了回去,她悄悄往朱槿身后挪了挪,双手紧张地攥着水绿色裙摆的边角,连大气都不敢出 ——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坤宁宫,却没料到会撞上这样的场面。

马秀英显然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她抬眸扫了朱槿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却并未开口唤他;待看到朱槿身后的王敏敏,语气才软了几分,轻声道:“敏敏来了?快过来。”

王敏敏连忙上前,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见过娘娘。”

马秀英伸手牵过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温声问道:“这段时间在你外公府上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缺什么?”

朱槿摸不准娘亲的心思,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悄悄绕到玉儿身旁,尽量贴着殿柱站,把自己缩成个 “小透明”。

可他还没站稳,怀里就撞进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 朱镜静一见到他,眼睛瞬间亮得像缀了星星,刚才看戏的兴奋立刻被见到二哥的喜悦取代。

她挣脱开玉儿的手,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朱槿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地喊道:“二哥,抱~~我要二哥抱!”

朱槿心中一软,弯腰将她轻轻抱起,顺手帮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扰了马秀英:“镜静乖,别闹,没看见娘正忙着吗?咱们小声点。”

小公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紧紧搂着朱槿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嘴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二哥,五哥跪好久啦,娘都没笑过,也不让他起来吃饭,他会不会饿肚子呀?”

朱槿趁机凑到玉儿身旁,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压低声音,用几乎要融进空气里的音量问道:“玉儿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五弟又犯什么错了?惹娘这么生气,还让他跪了这么久。”

玉儿听到这话,先是侧过头,同情地看了朱槿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像带着几分 “这事和你有关,你自求多福” 的意味,让朱槿心头莫名一慌。

她悄悄抬眼扫了眼上位的马秀英,见马秀英正专注地和王敏敏说话,没注意这边,又飞快地瞥了眼跪着的朱棣,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二公子,五公子今日一早从大本堂逃学了,反倒跑到宫里乐工那边,缠着乐工学唱昨日您在上位寿宴上唱的那个曲子。”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要紧的是,他学了两句就不老实,跑到上位的文华殿外面去唱!当时上位正和李丞相他们议着北边的军务,听到外面的歌声,当场就皱了眉,后来知道是五公子,气得让锦衣卫把五公子押到娘娘这儿来,让他跪着等上位下朝再处置。”

说完,玉儿又同情地看了朱槿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 这事说到底是因你而起,你可得小心些。

朱槿听到这,哪里还不明白?合着老五闯的祸,源头竟在自己身上!他心里咯噔一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 “是非之地”,免得一会娘亲迁怒到自己身上。

他悄悄抱着朱镜静往后退了半步,刚想转身往门口挪,就听见马秀英冷呵一声:“槿儿!这是要去哪?!”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严,让朱槿的脚步瞬间顿住。他悻悻地转过身,挠了挠头,试图找个蹩脚的借口:“娘,孩儿…… 孩儿突然想起卞将军找孩儿还有事,说要去军营看新造的火器,再不去就晚了!”

“给我回来!” 马秀英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坐下!今日没把事情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朱槿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马秀英下首的椅子旁,慢吞吞地坐下,还不忘把朱镜静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乖乖的。

马秀英看着朱槿这副眼神闪躲、指尖无意识摩挲衣料、明显想避事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她将垂落的鬓发别到耳后,语气比刚才缓和了几分,可眼底的探究却像淬了光,丝毫未减:“听闻昨日你和你爹在乾清宫聊到半夜,烛火到三更才熄,我想着让你多睡一会,今早才没让人去唤你。如今你既来了,正好说说 —— 昨日你爹寿宴上,你唱的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能让你爹那般失态?”

话音落下,殿内的空气仿佛凝住了,连窗外桂树的沙沙声都变得清晰,每一片叶子的晃动,都像是在叩问着朱槿的沉默。

马秀英垂眸,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日寿宴的画面 —— 自己的夫君,那个从濠州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一手缔造大明江山的铁血硬汉,当年在鄱阳湖上面对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压境,战船都快被逼到岸边了,还能笑着拍案定计,说 “贼众虽多,却如散沙”;在战场上见惯了兄弟战死、袍泽埋骨,连亲手为阵亡将领收尸时,都没皱过几次眉。

可昨日听到那首曲子时,他握着白玉酒杯的手竟微微发颤,眼底甚至泛起了红,连平日里洪亮得能穿透殿宇的嗓音,都低了几分,只对着身边的太监说 “有些乏了”,便提前离了席。

她昨日也仔细听了朱槿唱的词,只觉得曲调凄婉、可终究没到让铁血帝王失态痛哭的地步。到底是哪句词、哪个调子,像一根细针似的,精准戳中了重八心底最软、最不愿示人的地方?

朱槿被这话问得心头一紧,脑子像走马灯似的飞快转着,手心都悄悄冒出了汗。

他偷偷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朱棣,见他脊背绷得更直,原本只是泛红的耳尖,此刻红得快要滴血,连膝盖都下意识往青石板上压了压,赶紧开口打圆场:“娘,五弟跪了这么久,腿该麻了,要不先让他起来缓一缓?有什么错,等爹来了再慢慢处置也不迟。”

马秀英抬眼瞪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让他跪着!反了天了!大本堂是他说逃就逃的?先生教的‘礼义廉耻’都忘到脑后了?还跑去文华殿外面唱曲 —— 那是你爹和大臣议军国大事的地方,是他能喧哗的?标儿不在,他就以为没人管他了?今日不给他个教训,来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朱槿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闭了嘴,悄悄给朱棣递了个同情的眼神。

他实在小瞧了《大明不妙曲》对于朱棣的杀伤力 —— 这曲子对于朱元璋是 “催泪弹”,对于朱棣来说,简直就是点燃热血的 “核武器”。

昨日寿宴上听了一遍,朱棣就像着了魔,连夜让人找乐工记谱,今早更是揣着谱子逃了大本堂的课,跑去找乐工搭着练唱,最后还胆大包天地跑到文华殿外 “献唱”,那股莫名的兴奋感,让他一夜未睡都不觉得累,反倒像打了鸡血似的。

朱棣自己也实在不懂,为什么每次想起那个曲子的调调,胸腔里就像有团火在烧,总能热血澎湃、激动不已,活像刚打了场大胜仗似的。

而关于这个曲子造成的 “杀伤力”,朱槿自己也没弄明白 —— 他不过是想起前世看虾仁动画时的段子,想小小 “报复” 一下老爹,怎么就真把这位铁血帝王惹得红了眼眶?

他甚至不止一次暗自琢磨:老爹总不会是和黑芝麻(朱标)一样,也是重生而来的吧?可转念一想,又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 若老爹真是重生,以他那杀伐果断的性子,再加上对历史进程的了解,怕是早就不止一统中原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连漠北的蒙古部落都被他连根拔了。

要知道,朱元璋的功绩,放眼整个华夏史都堪称传奇。

他从开局一个破碗、连饭都吃不饱的放牛娃起步,当过和尚、讨过饭,在寺庙里还得受老和尚的气,一路颠沛流离,见尽了元末的人间疾苦。在元末群雄并起的乱局中,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朱重八),愣是凭着一身孤勇和过人智谋,先投郭子兴麾下,靠着作战勇猛、做人沉稳崭露头角,后来又招揽了徐达、常遇春、李善长这些能臣猛将,在滁州、和州站稳脚跟,又顶着压力横渡长江拿下南京,以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的策略,一步步在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

最终更是以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为号召,派徐达、常遇春率大军北伐,硬生生打破了 “南人难统北” 的魔咒,一举推翻元朝统治,把蒙古贵族赶回漠北草原,重新夺回了自五代十国时期就丢失、中原王朝心心念念数百年的燕云十六州!

他建立的大明王朝,更是历史上第一个真正从南打到北、一统天下的王朝,这份功绩,连唐宗宋祖都得让三分。

朱槿自忖,就算自己带着穿越者的知识,知道哪些人是能臣、哪些策略能成功,也未必能复制这样的神话 —— 光是在粮草匮乏、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整合军心就足够让他头疼:要让出身不同、心思各异的将领们拧成一股绳,既要赏罚分明,又要防着有人叛乱;更别提还要应对内部的权力倾轧、外部的元军反扑,还要兼顾民生,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哪怕是行军打仗时,都得想着给后方留种子粮。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可老爹却硬生生把这条路走通了。

若是朱元璋真有重生的 buff,恐怕如今的大明早就越过长城,把疆域拓展到漠北深处,甚至连西域都重新纳入版图了,天下格局都得是另一番模样。

就在朱槿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编个合理借口蒙混过关时,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像一道惊雷劈在殿内:“吴王驾到 ——”

马秀英连忙起身,指尖飞快理了理衣袍下摆的褶皱,连平日里最从容的姿态都添了几分谨慎,连呼吸都放轻了;

朱槿抱着朱镜静也赶紧站直,小公主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收了嬉闹的心思,小手紧紧攥着朱槿的衣领,小脑袋靠在他肩上不敢乱动;

连跪了许久的朱棣,都下意识地抬头瞥了眼殿门,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紧张,又立刻把头埋得更低,连肩膀都悄悄绷紧了几分,像是怕被朱元璋注意到自己的狼狈。

很快,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殿门口。

朱元璋步伐稳健地往里走,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只是眼底那层淡淡的青色,像抹了层墨似的,暴露了昨夜未歇的疲惫 —— 朱槿瞧着,心里不由暗叹:同样是熬了一夜,自己今早赖床到巳时才起,老爹却还能先上早朝处理一堆政务,再从文华殿赶来坤宁宫,这份体力与精力,自己是真的比不了,果然 “开国帝王” 都不是一般人。

跟在朱元璋身后的宋濂,穿着一身藏青色儒衫,领口绣着低调的云纹,手里捧着卷用杏色锦缎裹着的书册,脚步轻缓地跟着,每一步都比朱元璋慢半拍,踩在朱元璋脚印的侧后方,既保持着恭敬的距离,又不会显得刻意疏远。

他垂着眸,目光落在身前三尺之地,神色恭敬得恰到好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既不显得过分拘谨,也没有半分逾越君臣之礼的轻慢,活脱脱一副 “老成持重” 的儒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