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目光落在朱棣身上,眉头拧成一道深纹,殿内的空气瞬间又沉了几分。
他却没立刻发作,只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上位的凤椅旁坐下 —— 那本是马秀英的席位,此刻却因帝王的气场,平添了几分威严。
马秀英见状,连忙示意玉儿奉上新沏的碧螺春。
朱元璋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只抿了一口便放下,温热的茶汤似是压下了几分朝堂议事带来的戾气,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斤重量,砸在朱棣心上:“跪着多久了?”
朱棣身子猛地一僵,膝盖在青石板上又磕了磕,恭敬叩首道:“回父王,自巳时跪至此刻,已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朱元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那声音不快不慢,却像是在细数他的过错,
“大本堂的先生日日教你‘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教你‘敬上而不骄,在下而不谄’,你倒好 —— 逃学去唱那市井间的靡靡曲调,还敢跑到文华殿外喧哗!你可知文华殿内,咱与众大臣议的是北边的防务,是如何给边境守军添冬衣,是如何安抚河南的流民、如何补种秋粮?你倒把那议事重地,当成你练嗓子的戏台?”
朱槿诧异的看向自己老爹,没想到他能说出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敬上而不骄,在下而不谄” 这般规整的儒家语录,忍不住偷偷捂嘴笑起来,却被朱元璋投来的一记冷瞪瞬间收了笑意,连忙垂下脑袋装乖。
此刻朱棣头埋得更低,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慌乱与委屈,声音却带着几分难掩的辩解:“孩儿知错…… 只是那曲子,孩儿听着心里实在畅快,像有股劲在心里烧,一时失了分寸,才……”
“畅快?” 朱元璋挑眉,眉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他目光转向一旁垂立的宋濂,语气里多了几分征询,“宋先生,你是他的夫子,教他经史子集,也教他礼法规矩,这逃学、扰政的罪名,该怎么罚?”
宋濂上前一步,宽袖一拂,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儒礼,腰弯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卑微,也不失臣子的庄重,声音沉稳如钟:“回上位,《礼记?学记》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大本堂乃修业之地,是‘明人伦、知礼法’的根本所在,五公子逃学弃课,是为‘弃学不敬’,违了《学记》中‘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的圣训;再者,《论语?乡党》载‘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文华殿是上位与大臣议军国大事的公门重地,五公子在此喧哗扰事,是为‘失敬于君’,犯了《礼记?曲礼》中‘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的臣子本分 —— 虽五公子尚未任职,非朝堂之臣,然‘敬君’‘尊礼’之理,于皇子而言,更应恪守。”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朱元璋,目光坦诚而坚定,继续道:“臣以为,当罚五皇子抄《论语》《礼记》各五遍,且需逐句批注释义,每一句都要写明其蕴含的‘敬学’‘敬君’之理,由臣亲自查验,若释义敷衍,便需重抄;
再罚其闭门思过五日,期间不得出府半步,不得与其他皇子嬉闹,每日需向大本堂的先生补交当日课业,且需在闭门结束后,亲往文华殿,向今日议事的李丞相等大臣躬身致歉,以明‘知错能改’之态。
此外,《论语?为政》有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五公子正值向学的关键年岁,当再加罚每日晨读一个时辰,由臣亲自督导,断不可再因外物荒废学业。”
这番话引经据典,既清晰点明了朱棣的过错,又给出了贴合儒学礼教、兼顾惩戒与教化的处罚,让殿内众人皆心服口服。
朱元璋听完,缓缓点头,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显然十分认同:“宋先生所言极是,既合礼法,又能让他长记性,便依你之见。”
他转而看向朱棣,语气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见了?这罚,你服不服?”
朱棣一听要抄五遍书还要批注,要闭门五日不能出门,最后还要去给大臣们道歉,瞬间急了。他猛地抬头,膝盖还在青石板上跪着,身子却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父王,这…… 这曲子二哥……”
话还没说完,他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朱槿 —— 朱槿正抱着朱镜静,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此刻却像淬了冰似的,死死盯着他,那目光里的 “威胁” 再明显不过,仿佛在说 “你敢把我扯进来试试”。
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喉结动了动,改口道:“…… 是孩儿自己糊涂,不该被曲子迷了心窍,孩儿…… 孩儿服罚。”
朱槿见他把话咽了回去,悄悄松了口气,怀里的朱镜静却没懂这紧张的氛围,小手轻轻拍了拍朱槿的脸颊,小声问:“二哥,五哥怎么不说话啦?他是不是怕抄书呀?”
这话一出,殿内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马秀英忍不住瞪了朱镜静一眼,小声道:“静儿,别乱说话。”
只是对着朱棣摆了摆手:“既服罚,便起来吧。跪了一个时辰,腿也该麻了。玉儿,让人送碗热姜汤来,给五公子暖暖身子,再让人扶他回府,明日一早,便去大本堂找宋先生领罚。”
“谢父王!” 朱棣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起身时腿一软,差点摔倒,旁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他忍着腿麻,又小心的偷偷瞥了朱槿一眼,他可不想自己二哥再次惩罚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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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坤宁宫殿外的回廊下,宫柱后,正悄悄探出三个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挤在柱身与廊柱的缝隙间,齐刷刷往殿内瞟 —— 正是朱樉、朱棡、朱橚三个小家伙。
自从上次朱槿在大本堂,让人把逃学的他们按在案前狠狠 “敲打” 了一顿,这哥仨就再没敢动过逃课的念头。
今日听说五弟朱棣闯了大祸,不仅逃学,还敢在文华殿外唱曲,被父王召去坤宁宫问罪,哥仨趁着午膳后难得的空闲,偷偷溜过来,想看看这场 “热闹”。
朱樉年纪最长,站在中间的宫柱后,一只手紧紧扒着冰凉的柱身;另一只手飞快伸过去,捂住身旁朱橚的嘴 —— 指尖按在弟弟软乎乎的脸颊上,还能摸到他没擦干净的点心渣。
他把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气音都快飘散在风里:“嘘!你小点声!没听见殿里父王的声音?还有二哥也在!要是被抓着偷看,咱们三个都得跟着挨罚,你屁股不疼了?”
朱橚被捂得闷哼一声,小脸蛋憋得通红,小手胡乱扒拉着朱樉的手腕,好不容易从指缝间挣出一点缝隙,吐了吐舌头,小声抱怨:“三哥你轻点!我又不傻,哪会喊出声……” 话没说完,就被右边的朱棡拽了拽衣角。
朱棡站在最外侧的柱后,踮着脚,绣着云纹的鞋尖都快踮成了月牙儿,脖子伸得像只探头探脑的小鹅,眼睛死死盯着殿内正被小太监扶着往外走的朱棣。
见朱棣的膝盖处,深蓝色常服的布料都磨出了浅白的印子,走路一瘸一拐,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嘴角往下耷拉着,声音里满是 “幸灾乐祸” 的嘀咕:“五弟也太莽撞了!父王的文华殿也是能乱闯的?还敢在那儿唱曲儿 —— 这罚得够重的!抄五遍《论语》还要逐句批注,上次我抄三遍《孟子》,手酸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他这下可有得受了!”
说着,他还悄悄抬了抬自己的右手,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仿佛还能想起当时握笔到发麻的酸痛。
这话惹得朱橚忍不住 “噗嗤” 笑出了声,又赶紧用小手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颗好奇的小石子,凑到朱棡身边,小声追问:“四哥四哥,那曲子到底是什么呀?能让五哥冒着逃学的风险去学,刚才我还听见母后问二哥呢!”
站在中间的朱樉皱了皱眉,眉峰拧成个小疙瘩。他昨日寿宴上也听见朱槿唱过那曲子,只觉得调子慢悠悠的,没什么意思,远不如教坊司奏的《得胜乐》好听。
他伸手弹了下朱橚的额头,指尖轻轻一戳,语气带着几分兄长的严肃:“别瞎打听!管它什么曲子,你没看到父王母后今日多生气?”
顿了顿,朱樉又往两个弟弟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连带着肩膀都往回缩了缩,语气里满是后怕:“你们俩都小心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二哥的恐怖 —— 上次就在大本堂的廊下,他把咱们按在栏杆上,褪了裤子用竹板抽屁股!那竹板‘啪嗒啪嗒’响,我屁股红得跟熟透的桃子似的,疼了三天,连坐凳子都得侧着身,晚上睡觉都只能趴着!”
“你们二哥那么恐怖啊?”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三小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调子,明明音量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让回廊里的空气瞬间僵住。
朱樉头都没回,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多嘴,随口就接:“可不是嘛!下手狠着呢,一点情面都不讲,上次我哭着求他轻点儿,他还说‘打得越疼,记得越牢’……”
“这样啊,那你们二哥真不是好人啊?” 身后的声音又响起,依旧是慢悠悠的节奏,可落在朱棡和朱橚耳朵里,却让他俩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朱棡和朱橚早已吓得浑身僵硬,眼睛直勾勾盯着朱樉身后,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 —— 那抱着朱镜静、白色衣袍上还沾着点桂花瓣、嘴角噙着 “温和” 笑容的,不正是他们最怕的二哥朱槿吗!
朱镜静趴在朱槿肩头,小脑袋转了转,小手指着朱樉,奶声奶气地喊:“二哥,三哥说你坏话!还说你打他屁股!”
朱棡赶紧伸手拽了拽朱樉的衣摆,指尖都在发颤,声音压得快听不见:“三哥…… 别说了…… 快…… 回头看……”
朱樉正说得兴起,被拽得不耐烦,一把甩开朱棡的手,回头就想训斥:“你瞎拽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可话刚说一半,他的目光就撞进了朱槿的眼睛里。
朱槿抱着朱镜静,站在回廊的阴影里,阳光从廊檐缝隙漏下来,落在他半边脸上,明明嘴角是翘着的,眼神却没半分温度,手指还轻轻拍着朱镜静的背,那模样,像极了上次打他们屁股前,那句 “知错了吗” 的 “和善” 姿态。
朱樉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脸 “唰” 地一下从脖子红到耳朵尖,又飞快变得惨白,往后退了半步,后背 “咚” 地撞在宫柱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结结巴巴地喊:“二…… 二哥……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殿里么!”
“二哥,我们没有逃课!” 朱棡赶紧往前凑了半步,把朱橚护在身后,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是趁着午膳时间来的,就想…… 就想看看五弟怎么样了……”
朱樉和朱橚也连忙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朱橚还小声补充:“对!我们吃完就回去,下午肯定好好上先生的课!”
朱槿看着吓得快要哭出来的三小只,眼底的冷意稍稍退了些。
他想起影卫递来的消息:这三个小家伙自从上次被教训后,倒真安分了不少,每天按时去大本堂,虽学业没什么大长进,却再也没逃过课 —— 比起还在罚跪的朱棣,倒是省心些。
他伸手揉了揉朱镜静的头发,语气缓和下来:“行了,知道你们没逃课。快回去把午膳吃完,下午好好听先生讲课,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偷懒……”
话没说完,他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三小只的屁股。
朱樉、朱棡、朱橚瞬间浑身一僵,连忙点头:“不敢!我们肯定好好学!”
“那就滚吧。” 朱槿摆了摆手。
三小只如蒙大赦,互相拽着衣角,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朱镜静趴在朱槿肩头,疑惑地问:“二哥,三哥他们为什么跑那么快呀?”
朱槿笑了笑,
“他们都没有我们静儿听话。”
朱镜静瞬间傲娇起来,小下巴微微抬起,在朱槿怀中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是!静儿最乖了,二哥最喜欢静儿了对不对!”
“对,我们静儿最乖,二哥最喜欢静儿了。” 朱槿轻声应着,抱着她转身往殿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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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的偏殿里,方才因朱棣而起的喧闹彻底散去,只剩朱元璋、马秀英、朱槿、王敏敏与朱镜静五人,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家常暖意。
玉儿很快带着两名宫女摆上午膳,午膳格外朴素 ,简单的四菜一汤。
朱镜静刚被宫女抱到小凳上坐好,就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往萝卜丸子盘子够,嘴里还嘟囔着 “要丸子”。
马秀英笑着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小勺舀了一颗丸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小口嚼着,眼底满是柔意。
饭吃到一半,朱元璋放下竹筷,用搭在桌角的布巾擦了擦嘴,看向朱槿道:“王府那边咱已经让工部和礼部盯着了,里外都收拾妥当了,等年后开春,就正式赏赐给你了。”
这话刚落,马秀英手里的汤勺 “叮” 地碰了下碗沿,她抬头看向朱元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心疼:“槿儿才多大年纪?你就让他出去开府独居?宫里住着多方便,有玉儿他们照顾饮食起居,有什么事咱娘俩也能随时见面,你怎么就不替孩子多想想?”
朱槿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凑到马秀英身边,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娘,我也不想出去住,可我爹说府都准备好了,我要是推辞,倒显得不听话了…… 我还想每天陪着娘一起吃饭,听娘说说话呢。”
他这软乎乎的话一出口,马秀英更心疼了,转头瞪着朱元璋,连带着称呼都改了:“朱重八!你看看槿儿这孩子!人家根本不想出去,你还非要赶着安排!槿儿才这么点大,在外面要是受了委屈、没人照顾可怎么办?就不能让他在宫里多住些日子?”
朱元璋被马秀英怼得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你这话说的,这开府的事,可是槿儿自己跟咱提的,说住宫里出入要层层通报,不方便处理外头的事,咱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办,怎么倒成咱的不是了?”
朱槿见马秀英真动了气,连忙上前打圆场,拉着马秀英的手解释:“娘,您别生气,出去开府是孩儿的意思,我是觉得自己在外头事太多,住在宫里每次出去都要报备,回来还要等通报,确实耽误事。不过您放心,我年前肯定不搬,这段时间天天在宫里陪着您吃饭,等过了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再搬也不迟。”
马秀英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缓和了些。她知道朱槿心思重,手里管的事比一般皇子都多,确实没法像普通孩子那样安安稳稳待在宫里。
她拍了拍朱槿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牵挂:“娘知道你忙,也知道你有本事,可你年纪小,在外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想着忙事,忘了吃饭睡觉,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朱槿笑着点头,还趁机凑到马秀英耳边:“娘,等以后您在宫里住烦了,觉得闷了,就跟我出去住,我那院子大,还能给您种您喜欢的月季花,比宫里自在。”
这话刚好被坐在对面的朱元璋听了去,他立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醋意:“你这小子,倒会讨你娘欢心!怎么不说让你娘留在宫里陪我?咱这宫里难道还比不上你那新王府?”
马秀英斜了朱元璋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怼:“你朱重八有什么好陪的?后宫里那么多妃子、美人围着你转,少我一个也不少!倒是槿儿贴心,知道疼人。”
朱元璋被马秀英这突然的直白话说得一噎,张了张嘴,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朱槿见气氛缓和,立刻趁机提要求,看向朱元璋笑道:“爹,既然王府年后就赏给我了,那我能不能跟您求个情,让工部的人帮我修缮一下?我想更改一些地方。”
朱元璋放下茶杯,挑眉道:“咱让人去看了,那王府门窗、梁柱都是好的,哪里用得着修缮?你要是实在想加东西,让工部出人帮忙可以,但这修缮的银子,得你自己出,咱可不给你掏。”
马秀英一听不乐意了,立刻瞪着朱元璋:“朱重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己儿子修缮宅子,你还要让他自己出钱?哪有你这么当爹的!孩子手里那点银子,你好意思让他掏?这钱不用槿儿出,娘给你出!”
朱元璋可不想再惹马秀英生气,连忙摆手,语气软了下来:“行了行了,妹子别生气,咱跟槿儿开玩笑呢!不就是修缮王府么,多大点事,让工部出人,银子从国库走,不用你们娘俩掏,这样总行了吧?”
朱槿一听这话,立刻笑得眼睛都弯了,连忙给朱元璋作揖:“谢爹!还是爹疼我!”
话音刚落,朱槿转头看向马秀英,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娘,还有个小事想麻烦您 ——您能不能赏块凤牌给敏敏,让她出入方便些?”
马秀英本就喜欢王敏敏的稳重,当即点头:“这有什么难的!玉儿,取我那面银纹凤牌来!”
很快凤牌递到王敏敏手中,朱槿又陪爹娘说了两句家常,便拉着王敏敏起身告辞:“爹、娘,那我们先回去了,晚些再来看您。” 两人躬身行礼后,并肩走出了坤宁宫,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