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空气像被冻住了似的，青金色的混沌领域和银白的星辰领域死死顶在一起，边缘处不断传来“滋滋”的灵力消融声。李长生握着无形长剑的手稳如磐石，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还是暴露了他的消耗——连续高强度碰撞下来，灵力虽还剩七成，可神魂却泛起了一丝疲惫。更让他不耐的是，对面凌霄那副仗着仙器碎片就有恃无恐的嘴脸，像苍蝇似的烦得人牙根发痒。
“李长生！撑不住就赶紧认输！”凌霄靠在星辰领域中心，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却依旧嚣张，“你那破领域也就看着唬人，能奈我何？等我耗光你的灵力，看你怎么死！”他说着又往仙器碎片里灌了口灵力，碎片上的金光颤了颤，勉强撑起摇摇欲坠的星辰领域，那些星辰虚影转动得越来越慢，却还是凭着碎片的补给顽强地抵抗着。
看台底下，天枢宗的弟子们又开始起哄：“圣子威武！耗死他！”“仙器碎片就是无敌的！李长生必败！”赵烈听得火冒三丈，攥着重铁枪的手青筋暴起：“娘的，这凌霄就是个缩头乌龟！靠着块破碎片装大爷，有本事真刀真枪打一场啊！”
林婉儿死死咬着嘴唇，手心全是冷汗，视线黏在李长生的青衫上挪不开：“道长，长生哥他会不会真的撑不住了？那碎片怎么总也耗不完啊……”
玄清真人捋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眼神却异常明亮：“别急，你看长生的眼神，哪有半分慌乱？他这是在憋大招呢。这孩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凌霄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话刚说完，他突然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擂台，“来了！”
阁楼里的仙界观察使也霍然起身，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原本敲击桌面的手指停在半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股气息……是啥？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伐气！”旁边的童子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护体灵气都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大人，这、这气息好吓人，比咱们仙界的斩仙台还要恐怖！”
擂台上，李长生突然闭了眼。他不是在调息，而是将神魂沉入丹田最深处——那里，一缕微不可察的暗红色剑气正静静蛰伏着，正是他早年意外得到的戮仙剑本源碎片。这东西威力无穷，却也霸道无比，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心神，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肯动用。可现在凌霄仗着仙器碎片死缠烂打，再耗下去只会徒增风险，倒不如干脆利落，一招定胜负！
“戮仙本源，听我号令！”李长生在心中低喝，神魂之力如潮水般涌向那缕暗红剑气。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痛从丹田传遍全身，仿佛有无数把小剑在啃噬他的经脉，喉咙里泛起腥甜。但他咬牙忍住，强行牵引着一缕极其细微的暗红色锋芒，顺着经脉缓缓流向周身的混沌领域。
就在这缕锋芒接触到混沌领域的刹那，整个赛场的温度骤然下降！原本青金色的领域像被泼了一盆鲜血，瞬间染上了浓郁的暗红，翻滚的混沌气流里突然冒出无数道细小的暗红剑影，每一道剑影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戮气息，仿佛能劈开天地、斩灭仙神。
“这、这是啥玩意儿？”看台上的修士们吓得浑身发抖，前排几个修为弱点的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我的神魂！我的神魂要被撕裂了！”
赵烈也被这股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扛着的重铁枪“哐当”砸在地上，脸色发白却眼睛发亮：“我的天！长生这是拿出真本事了！这气息，比上次他斩元婴老怪时还要恐怖！”
林婉儿虽然也觉得浑身发冷，但看到那片暗红领域时，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害怕，是安心：“长生哥……他赢定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凌霄！他眼睁睁看着李长生的领域变了模样，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突然攫住了他——那是仙器对天敌的本能畏惧！他手中的仙器碎片原本还散发着金色霞光，此刻却像被浇了冷水的火苗，“噗”地一下就黯淡了下去，表面的霞光变得忽明忽暗，连带着他的星辰领域都开始剧烈颤抖，那些星辰虚影像遇到了克星，纷纷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凌霄疯狂地嘶吼，把全身灵力都灌进仙器碎片里，“给我亮起来！撑住啊！”可仙器碎片只勉强闪了一下金光，就彻底蔫了下去，连最基本的星辉补给都断了。失去了碎片支撑的星辰领域，就像纸糊的一样，在暗红领域的压迫下节节败退，边缘处已经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痕。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眸子里翻涌着暗红的杀戮光芒，声音冷得像冰：“凌霄，你仗着的不过是块死物，而我，凭的是自身锋芒。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剑道！”
他往前踏了一步，暗红领域瞬间暴涨，直接将凌霄的星辰领域彻底包裹！“撕拉——”一声脆响，就像绸布被强行撕裂，银白的星辰领域轰然破碎，那些星辰虚影化作漫天银芒，刚一接触到暗红剑气就被搅成了齑粉。凌霄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像被无形的巨手按在地上，膝盖“咔嚓”一声就跪在了青石擂台上，骨头碎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不！我不能输！”凌霄红着眼，死死攥着已经失去光泽的仙器碎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碎片往眉心按去，“仙器之力，借我一用！星辰破界斩！”他手中的长剑再次暴涨，却只有零星的星辉缠绕，连之前三成的威力都达不到。
李长生眼神一冷，手腕翻转，无形长剑上瞬间裹满了暗红的戮仙锋芒，剑身上的纹路亮得刺眼，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劈了出去。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却快到了极致，仿佛跨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凌霄面前。
“铛！”
金属交鸣的脆响过后，凌霄手中的长剑从中间断成两截，断口处整整齐齐，还冒着被剑气灼烧的黑烟。暗红剑气余势不减，直接劈在了他的护心甲上，甲胄像纸片般碎裂，凌霄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砸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擂台边缘的护阵上，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护阵剧烈震颤，泛起一圈圈涟漪，凌霄滑落在地，蜷缩着身体不停抽搐，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青石。他手里的仙器碎片“当啷”掉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再也看不出半点仙器的模样。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天枢宗的弟子们张着嘴，脸上的嚣张笑容僵住了，刚才还喊得震天响的助威声，此刻全堵在了喉咙里，一个个面如死灰。雅间里的宗主们也都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金丹中期，凭借自身力量击败了持有仙器碎片的金丹后期，这等天赋，简直是闻所未闻！
“赢、赢了？”赵烈反应过来，猛地跳起来，挥舞着重铁枪大喊，“长生赢了！李长生赢了！”
这一喊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看台上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林婉儿抹着眼泪笑了起来，玄清真人捋着胡须，脸上满是欣慰。阁楼里的仙界观察使长长舒了口气，重新坐下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好一个李长生，好一缕戮仙锋芒！这凡间界，藏着这么个妖孽啊……”
李长生收了领域，暗红的杀戮气息渐渐消散，但他握着无形长剑的手却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剑看似轻松，实则耗损极大，尤其是戮仙本源的反噬，让他的神魂都泛起了刺痛。他低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凌霄，眼神恢复了平静，没有丝毫怜悯——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既然敢动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就在这时，李长生突然皱了皱眉。他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的排斥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这片天地在对他刚才动用的力量表达不满。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时，也变得有些滞涩，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阻碍着。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依旧，却总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动用戮仙本源后，他明显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排斥感，来自这片天地，似乎这力量不该属于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