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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149章 渠儿游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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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渠儿游学

十岁的渠儿背着个半旧的蓝布书包,站在黄河渡口的石阶上,仰头看父亲沈砚之。书包里塞着笔墨纸砚、几件换洗衣裳,还有墨兰连夜烙的芝麻饼,香气从布缝里钻出来,勾得他咽了咽口水。

“记住爹的话,”沈砚之蹲下身,替他理了理衣襟,“沿黄河走,每到一地,先看堤坝牢不牢,再看田里种什么,遇着不懂的,就问老农,问河工,问市集上的商贩——他们的话,比书里的实在。”

渠儿用力点头,手里攥着本空白的册子,封面上是墨兰题的“少年问农录”五个字,笔锋软软的,像母亲的手。“娘说,让我每天记一件新鲜事,回来要考我。”他摸了摸书包里的算盘,那是墨兰特意给他备的,“还要学算收成账。”

墨兰站在一旁,眼圈有些红,却笑着塞给他个布包:“这里面是草药,若是头疼脑热,就按里面的方子煎着喝。住店要选干净的,别学你爹,当年查盐政时,在草棚里也能睡三天。”

船家喊着“开船喽”,渠儿背着书包跳上船,趴在船舷上挥手:“爹!娘!我会好好记笔记的!”

船行渐远,沈砚之望着儿子小小的身影,对墨兰道:“让他吃点苦也好,知道这天下的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墨兰点头,手里还捏着渠儿昨夜画的黄河图,稚嫩的笔触里,堤坝画得歪歪扭扭,却特意标了“百姓的田”。

渠儿的第一站是清溪村。刚上岸,就见几个老农蹲在渠边争论,一个说“这渠该挖宽三尺,不然夏汛不够用”,另一个说“宽了费工,不如多修几个水闸”。渠儿掏出册子,蹲在旁边听,时不时问:“爷爷,水闸是什么样的?”

老农见他是个孩子,倒也耐心,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就像门,能开能关,水大了就关小点,水小了就开大些。”渠儿赶紧记下,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水闸,旁边写着“像家门一样,能管水”。

在村里住了五日,渠儿跟着老农去田里看麦收。他学着用小镰刀割麦,手被磨出了泡,却不肯歇着。老农教他辨麦子的成色:“你看这麦粒,饱满的沉甸甸,能打三斗米;瘪的轻飘飘,一斗都出不了。”渠儿便在册子上记“选种要挑沉的,像挑壮丁”。

离开清溪村时,老农送了他一把新镰刀,说:“带着,路上用得上。”渠儿给老农鞠了个躬,把镰刀仔细包好,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游学礼”。

往下走,到了黄河转弯处的渡口镇。这里是漕运枢纽,粮船来来往往,码头边堆着小山似的麻袋。渠儿见个账房先生在用算盘算账,凑过去看,先生见他看得认真,笑着问:“小家伙,会算吗?”

渠儿点点头,拿出自己的小算盘:“娘教过,一加一等于二。”先生被逗笑,教他算“一船粮装五十袋,每袋一百斤,共多少斤”。渠儿噼里啪啦打了半天,算出“五千斤”,先生夸他“聪明”,还告诉他:“漕运的账,最怕算错,错一点,百姓就可能少口粮。”渠儿赶紧记下“账要算准,百姓的饭不能错”。

他还跟着船家学看水位。船家指着岸边的刻度:“这水到‘平’字,就能过大船;到‘险’字,就得停航,不然会撞礁。”渠儿问:“那怎么让水总在‘平’字呢?”船家指了指远处的堤坝:“靠那个,像大人看孩子,得看好了,不能让它疯跑。”

一路走,一路记,渠儿的册子渐渐写满了。有河工教他“夯土要三踩三砸,不然会塌”,有农妇教他“桑蚕要喂嫩叶,不然吐丝少”,甚至有个瞎眼的老婆婆,摸着他的手说“麦子磨成粉,要过三遍筛,才够细”。他把这些话都记下来,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透着认真。

遇着难题,他从不放过。在一个叫“柳溪”的村子,见农户们愁眉苦脸,说“稻子总生虫”,他便在村里待了十日,跟着老农观察虫情,记下“虫子怕烟草水”“夜里点灯能诱虫”,还画了虫子的模样,标上“像小老虎,要早打”。

半年后,渠儿背着鼓鼓的册子回到京城。进门时,沈砚之和墨兰正在看新到的《农桑报》,见他晒得黝黑,瘦了些,却眼神亮得很,手里的册子边角都磨卷了。

“娘,你看!”渠儿献宝似的递过册子,“我记了满满一本,还有好多画!”

墨兰接过册子,坐在灯下一页页翻,眼眶渐渐湿润。里面不仅有文字,还有各种小画:水闸的样子,镰刀的形状,甚至还有虫子的素描,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打虫法”。她摸着那些带着土腥味的纸页,仿佛看到儿子蹲在田埂上、趴在船板上认真记录的样子。

“好孩子,”墨兰把册子抱在怀里,“娘帮你整理整理,让更多人看看。”

沈砚之也凑过来看,见渠儿写“官民共治像分饼,你一块我一块,都有份”,忍不住笑了:“这比喻虽糙,却在理。”

墨兰花了三个月,将渠儿的笔记分类整理,保留了那些孩子气的比喻和图画,只稍作润色,编成《少年问农录》。书印出来,没想到竟在士子中传开了。那些饱读诗书的举子们,看惯了艰深的典籍,见这书里全是田间地头的实在话,还有孩童视角的有趣比喻,都觉得新鲜又实用。

有位准备去地方任职的新科进士,特意买来研读,说:“这书比《农桑要术》好懂,带着它去上任,就知道该问百姓什么了。”甚至连国子监都把它列为“游学必读书”,让学生们“学渠儿之问,知民间之事”。

渠儿见自己的册子成了书,跑到女学去找墨兰,正撞见母亲在给学生们讲“怎么记农桑笔记”,举的例子正是他写的“麦子要筛三遍”。

“娘!”渠儿跑过去,“他们都在看我的书呢!”

墨兰笑着摸摸他的头:“因为你写的是真东西。这天下的学问,不只是在书斋里,更在田埂上,在船板上,在百姓的话里——你记住这点,比书卖得好更重要。”

渠儿似懂非懂,却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他知道,这次游学不是结束,是开始,就像黄河的水,要一直流淌下去,才能汇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