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总台大楼。
春晚导演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是个高压锅。
总导演严敏正对着桌上一堆花花绿绿的节目单发愁,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像个小山包。
距离除夕夜越来越近,可几个原本寄予厚望的重点节目,在之前的内部审查中,效果都不理想。
领导的脸一天比一天黑,他头上的头发也一天比一天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严敏的助理探进半个脑袋,脸色看起来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严导……”
“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严敏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他现在一听到敲门声就心烦。
“不是……”助理被他吼得缩了下脖子,小声报告道,“是神话互娱的马总来了,说……说方羽老师到了,想跟您当面聊聊。”
“什么?!”
严敏“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的愁云瞬间被狂喜冲散。
他以为自己为了请方羽,耳朵都快出现幻听了。
“快!快请!人呢?到哪了?”严敏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衬衫,一边往门口冲,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快请进来!只要他肯来唱歌,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好说!”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办公室门口,正好看到马浩雄领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方老师!我的方老师!您可算来了!”
严敏热情地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方羽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您一来,我们今年的春晚,就有救了!”
方羽笑着任由他握着手,客气地说道:“严导,您太客气了。”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露出了跟在他身后,那个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淡然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中山装,脚上一双老式的黑布鞋,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正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严敏的目光,顺着方羽的动作,落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下一秒,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那热情洋溢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一眼,确认自己不是因为熬夜太久出现了幻觉。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手指着那个身影,结结巴巴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赵……赵……赵老师?!”
“您……您怎么也来了?”
严敏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买一送一?
请了个歌神,还附赠了个小品王?
本山大叔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像巡视自家菜园子一样,环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在了目瞪口呆的严敏身上,开口调侃道:
“咋地?小严,不欢迎啊?”
“那我可回铁岭了啊,这京城的风,吹得我这老骨头有点冷。”
“欢迎!欢迎!太欢迎了!”
严敏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也顾不上什么导演的架子了,双手紧紧握住本山大叔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
“赵老师,您可不是我的救星,您就是我的亲爹啊!”
他这话喊得情真意切,带着哭腔。
“您肯出山,我们这台春晚的‘魂’,就回来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惊呆了。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口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激动得窃窃私语。
“天呐,真的是赵老师!”
“我不是在做梦吧?有生之年还能在春晚看到赵老师的小品?”
本山大叔被严敏这夸张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任由他握着。
“行了行了,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像啥样。”本山大叔拍了拍他的手背,“赶紧把手松开,我这手是来写字的,不是让你当核桃捏的。”
严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但脸上的激动丝毫未减。
他又是让座,又是亲自倒茶,那殷勤劲儿,看得马浩雄都叹为观止。
“赵老师,方老师,快请坐!快请坐!”
严敏把两人请到沙发上,自己则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王炸!这简直是王炸啊!一个压轴小品,一个零点独唱!今年的收视率,稳了!绝对稳了!”
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规划节目单了。
本山大叔的小品,必须放在十点半以后最黄金的时间段。
方羽的歌,就放在敲钟前,用他的人气把零点收视率顶到最高峰!
完美!
然而,方羽接下来说的话,却把他所有美好的幻想,炸得粉碎。
“严导,”方羽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开口,“我们这次来,不是演两个节目。”
严敏一愣,停下脚步:“啊?不是两个?那是……”
他心想,难道是赵老师身体不行,只肯露个脸,不演完整的节目?
方羽看着严敏那一脸努力思考的表情,笑了。
他放下茶杯,语出惊人。
“严导,我们的意思是……”
“我跟赵大爷,一起,演个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