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232.细越文月的一生（5）
转眼间，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有一天洗澡的时候，古田药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镜子里面长到肩膀的胡子，感觉很变扭。
于是，从浴室里面找到一把剪子，对着镜子修理起来，到了晚上细越文月回家的时候，古田药已经变成了完全的寸头。
头发剃的歪歪扭扭的，可是看上去比之前不修边幅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细越文月看见古田药更换了发型，也笑出声来。
“感觉我第一次见到古田君的时候，古田君也是这个发型呢。”
是啊，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发型。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古田药又觉得自己的胡子很别扭。
于是悄悄地外出买了剃刀，沾满泡沫刮掉了自己的胡子。
用清水洗了一把连，重新看向了镜子，自己还是相当帅气的啊。
仔细想想，还没到30岁呢，完全称不上是大叔啊。
而就在那天晚上，细越文月羞红着脸提出来进一步的要求。
“抱一下我，可以么？古田君。”
古田药想了想，抱住了细越文月。
细越文月的身材真的很瘦小，抱在怀里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
身体的骨骼线条分明，也没有柔软的感觉。
可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闻着很舒服。
抱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候，细越文月就轻轻地推开了古田药。
她的身体很烫，让人怀疑是发烧了，
可古田药知道，这家伙就只是害羞而已。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古田药看着镜子，觉得自己的牙齿实在是太难看了，因为太久没有刷牙，上面长满了牙垢，并且有些已经变成绿色了。
于是偷偷地动用了自己之前捡垃圾攒下来的一笔积蓄，去了附近的一家牙科诊所洗了牙。
在清洗自己牙齿的时候，古田药看到那个面色很严肃的牙科医生露出解压的表情。
之后更换了牙刷和牙膏，早晚各一次。
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古田药的牙总算是和正常人一样了。
对着镜子打量，露出牙齿微笑，自己完全就是大帅哥啊。
哪怕自己之前那么努力想要隐藏自己的魅力，果然还是完全隐藏不了。
就像是在鹅卵石里面藏金子一样，根本就掩盖不住金子散发出来的光芒。
高颅顶和微微倒三角的脸型，上了年纪之后，反而让人觉得更加有男子气概了。
那个时候，每天细越文月和古田药一天都要拥抱20分钟。
已经完全习惯了细越文月的身体和味道，可莫名其妙地，古田药也觉得这件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也就是在那几天，细越文月又羞红着脸说。
“kiss，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没有立马说出来。
喂，这女孩，说不定很有心机啊。
自己洗完澡，剃掉胡子和头发之后，就说想要和自己拥抱。
自己洗完牙，将牙齿变得和正常人以后，说想要和自己接吻。
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无所谓，不是么?
可是，可是啊，意识到那一点的古田药却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讨厌那样的细越文月。
因为，他想，对于细越文月来说，这并不是虚伪啊，只是对于一切丑恶的善良包容而已。
就在古田药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细越文月抱住了他的身体，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不...不可以么？”
古田药没有再多说话，捧起细越文月的脸庞，吻了上去。
很吃惊的，相比于牵手和拥抱，第一次的接吻就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这并不是说两个人是潜水冠军，也不是很色1情的不影响呼吸的亲吻。
而是，当两个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都很尴尬的沉默，可互相看一会，不自觉地嘴巴就又贴到一起去了。
女孩子的嘴唇很软，古田药的技巧很熟练。
时间这样平淡不惊地向前流逝，两个人的关系就停留在了亲吻的地步。
古田药没有说让关系更近一步的话，他在等着细越文月说。
这并非是什么恋爱中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因为，他是被饲养的人，如果主动说那句话的话，或许有些超过界限。
可细越文月也好像是忘了这回事一样。
但是，忘了，忘了也不错。
有些时候，只是看着细越文月傻乎乎地织毛衣的样子，古田药就止不住的傻笑。
甚至，有些时候，他会想，就这样度过自己剩下的一生也不错。
他被救赎了么?不，不是啊，是被饲养了。
这样平静的时光一直维持到一个普通的周末，那个周末正打算狠狠地睡到中午的古田药一大清早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揉着眼睛，稍微打开壁橱的门看了一下外面，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的女人正站在外面。
穿着很普通的衬衫，脸上皱纹也很多，提着一个红色的鲜艳的挎包。
一进门就大声地用有口音的声音喊着。
“文月，之前你说和男人同居了是怎么一回事？”
“妈妈？！”
惊慌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面传出来。
细越文月洗刷完毕，正在对着镜子绑发边的小辫子。
“喂，我听说，你和男人同居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虽然声音很焦急，但是看上去却很开心的样子。
还没有喘过气，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那个低矮的和式桌子旁边，开始用很熟练的口吻说。
“文月你终于明白了，说到底啊，女人就是要依靠男人，想要一辈子都不结婚，那种事情还是说说就算了吧。”
细越文月小心地倒上一壶茶水，递到自己妈妈面前。
“你啊，又没有什么才能，就不要想着当独立女性了，便利店员的工作完全照顾不了自己啊。所以呢，那个男人在哪里？”
那种口吻，古田药在壁橱里面听的很真切，毫无疑问就是古田药之前说的小岛上的居民的典范。
将自己作为社会整体的一部分，将自己能为社会做贡献作为喜怒的判断标准。
古田药正打算从壁橱里面出来，突然听到细越文月慌张地说。
“哪里有什么男人啊，你不要听叔叔他乱说啊。”
“啊，他说从你的话筒里面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啊。”
“听错了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啊。”
既然细越文月不想让自己出去，古田药也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壁橱里面，听着外面妇女二人的对话。
得知自己听到的是假消息，那女人很用力气地把手里的杯子摔到桌子上。
“这样怎么能行，文月，再这样下去你就完了，再找不到男人的话你就完了。”
话语十分愤怒，就好像是切身地在为细越文月愤怒一样。
“非常抱歉，妈妈。”
没有任何反驳的言辞，只是不停地道歉的细越文月。
“都三十岁了啊，怎么会还没谈过恋爱，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了，你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多人追，很多人喜欢的啊，你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没结婚等于未来没打算，所以，问出那种话也变得谴责。
上一辈子生活在人群中的古田药本来是很赞同那种价值观的，但是这一世的离群索居让他有些叛逆了。
尤其是那种价值观现在伤害的人是细越文月，古田药更是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怒火。
这女人，真招人烦啊。
“抱歉，妈妈。”
“算了，不管怎么说都是白费口舌，你啊，现在就跟我去婚介活动所去登记，不管什么事，都先要努力去做才能找到答案啊。”
“不要啊，妈妈，我不要去那种地方。”
“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行了，你必须跟我去，文月，这是为了你考虑，为了你着想啊，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情绪呢？”
外面传来了衣服拉扯的声音，从壁橱的缝隙里面可以看见，那女人拽着细越文月，不由分说地朝着外面走出去。
细越文月正卖力抵抗着，眼角留下来小小的泪珠。
不行了，这个样子，古田药再不出面的话，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了。
古田药从壁橱里面迈出来。
看见原本的房间里面突然平白无故地多出来一个男人，那妇人很吃惊地停止了动作。
“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女儿的房间里面。”
“我就是那个和你女儿一起居住的男人啊。”
“文月？”
那夫人看向细越文月，后者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女人看上去更生气了，只是在说话，却让人感觉她恨不得跳起来。
“你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不是你的妈妈么？为什么？文月？为什么？文月？”
“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才不想告诉你的啊。”
古田药上前一步，将细越文月揽在身后。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谁啊?凭什么说那句话。”
“说白了，只是看见文月酱的笑容，觉得不爽吧。觉得自己如此辛勤的度过了自己的青春，那么，自己的子孙也必须被同等的苦难折磨，度过相同的痛苦的一生，并把所谓的价值赋予在上面。其实，你们的情绪我最了解啦，因为我是烂人，所以我最清楚，看到文月酱这么单纯的就可以幸福，这样衷心的露出微笑，觉得嫉妒吧！很简单啊，看到幸福会觉得嫉妒，是人类的本性啊，但是，不要把那种东西和爱联系起来，那种事情，和爱根本就不沾边啊！！”
“你..你在说什么?不是那样的，你疯了么？你这寄生虫！”
“寄生虫，我是寄生虫，你们也是寄生虫，你们寄生在你们的女儿那微不足道的青春和梦想里面，想要不受拘束的以人生经验大肆破坏吧，把青春和梦想什么的都用苦难填满，这种事情也就和我和你们女儿在进行交媾是一样的啊，把你们作为昭和时代的上班族的怨恨像是交媾一样发射到别人的梦想和青春里面！承认吧，你们那种肮脏的欲望，承认了的话，你们就算是把那种欲望称为是爱，我们也还有讨论的余地，可如果不承认，你们也不过就是胆小鬼罢了，比文月酱还要更胆小的胆小鬼！！我最讨厌胆小鬼了，给我滚远一点！！”
“女儿，这家伙是疯子啊，是疯子，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文月，你怎么还能和这样的人生活下去呢？和我走吧，一切都还可以重新开始。”
一般来说，绝对不会说出来这么真实的话，因为会破坏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身为擅长读空气的日本人不允许。
但是古田药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觉得空气这个词实在是蠢透了。
他连人生都舍弃了，还要空气这种事干什么？
他一下子抓起来一把不锈钢菜刀，对准自己严格意义上的岳母。
“听不明白的话，就滚出去啊！你的女儿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做都应该听我这个老公的，没有关系的人给我滚出去！”
那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古田药，身体下意识地从舒适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
“不明白么?那就自己来试试，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那女人的目光很明显退缩了。
脚步不自主地向后退着，很快退到了墙壁的边缘。
普通人无法忍受的场面，古田药已经经历过好多遍了。
“你等着，我还会来找文月酱的，我啊，不会把文月酱让给你的。”
留下这样软弱无力的发言，那夫人灰溜溜地走到玄关去换鞋。
“快给我滚！胆小的女人。”
一边拿着刀催促着，古田药目视着她离开。
“妈妈”
细越文月眼中露出不舍得目光。
“文月酱，想好的话，就来找我，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男人了，我就先走了。”
那夫人这样嘟囔着，带着恐慌的眼神看着古田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古田药的家。
说了些没必要的话，做了些没必要的事情，古田药只觉得身体很疲倦。
他正决定重新回到细越文月为他准备到壁橱里面睡觉，谁知道细越文月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双手狠狠地环绕了古田药的腰部。
“我知道的啊，我知道，古田君，没有必要为我做那种事。”
“谁说是为了你啊，只不过看那个女人不爽罢了。”
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接纳这温柔的爱意，古田药不耐烦地将细越文月的手掰开，背对着她留下来一个背影，招招手。
“我先去睡觉了，吃饭的时候叫我。”
可那天，古田药一直都没有睡着，直到细越文月打开壁橱，用温柔的笑脸叫他起来吃饭的时候，他还在扣着手指发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任由思绪放空着，却无论如何也没有产生困意。
自己怎么啦？
不会真的被那个女人影响到了吧。
在那之后，古田药和细越文月的生活虽然依旧波澜不惊，可终归还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