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20.迎接外婆
新垣鹤顿时倦意全无，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什么？”
“我说，外婆要来啦！”新垣熏脸上挂着惊讶的笑意，“中午坐上了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
“真的？”
“当然！”新垣熏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中午在便利店的时候接到了外婆的电话，说是马上要上飞机，我和店长请了假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还真是稀奇啊。”新垣鹤一时感觉有些恍惚，“外婆这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吧？”
新垣熏点点头说：“嗯，也是第一次坐飞机。”
“在哪里降落？”
“羽田机场。”新垣熏回道。
新垣鹤点了点头，站起身，在充满阳光的屋子里伸了伸懒腰。
“快穿好衣服走啦！”新垣熏将沙发上的一件衬衫递给他。
新垣鹤接过衣服，并没有发现熏那红扑扑的脸颊以及碎碎念：“未免有点随意了喔......虽然说挺好看的。”
......
新垣鹤至今仍清晰地记着他六岁那年流落街头的样子，外婆那时正好在市里卖用贝壳串成的项链。
外婆将他带回了家，甚至为此跑了好几趟负责收养事项的机构，那时候的收养条件远没有现在严苛。，和那里的工作人员商量、请求，终于通过了收养资质的考核。
那时候起他就有了个家。
在他眼里，外婆就是个身形瘦削、爱眯着眼睛笑、无论对谁都使着和蔼语气的小老太太，老太太十几年如一日地坐在起居室里，朝着敞开的院子里的朝霞与落日，串起贝壳项链，目送鹤和熏去上学。
上次回岛上还是在新年放假的时候，他带着熏，坐着从东京到冲绳的新干线回岛上过新年。
已经半年没有见面了。
如果不是突然接到外婆来东京的消息，他还准备过几天就带熏回岛上一趟。
新垣鹤急匆匆地给司打了个电话，借了他的皮卡，载上熏一起前往羽田机场。
熏坐在副驾驶上，穿着桃红色的吊带衫，安全带套在她身上，将她那完美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看起来有些激动，一路上都哼着歌。
“三弦之花？”新垣鹤盯着皮卡周身飞过的车流，不经意地问道。
“没错~”熏得意地笑着，哼得越发起劲。
“这样一首悲伤的歌，怎么被你哼得这么欢乐？”新垣鹤说。
熏笑笑，没有直接作答：“你还记不记得外婆的那把三味线？”
“当然，外婆很喜欢它，时常都会拿出来弹弹。”
“因为想到了外婆弹这首歌时的氛围，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哼唱出来。”熏的微笑恍如车窗外奔走的淡淡的远景。
新垣鹤的脸色变得柔和。他也常常梦到那时的场景，蝉鸣不止的夏夜，外婆带着他俩坐在起居室正对院子的推拉门前，旁边架着一台1997年产的松下电风扇。
外婆自然弹动三味线，用独特的吸多了卷烟的嗓子唱那些仿佛来自遥远时间的另一端的歌。
新垣鹤和熏靠在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新垣鹤把上一世看来的故事加以整理，说给熏听。
如此生活十六年。
......
新垣鹤将车开进停车场，而后跟熏进了到达大厅。
大厅里的人流量中规中矩，大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外国游客和穿着西装的商务人士。
约莫一小时后，新垣鹤和熏看到了那挎着个红色旅游包、带着顶帽子、身形仍算矫健、用平静的眼眸审视周身世界的老太太。
“外婆——！”熏即刻跑过去，在护栏边上一面挥手一面轻轻喊道。
外婆朝声音的来源出望，在看到怀着明朗笑意挥手的熏和慢步走过来的鹤后，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
“东京可真是大呀！”从走出机场到坐上皮卡返回时，这话外婆已经说了不下三遍。
她坐在后座，怀着从未有过的好奇和对大城市的尊重，一直在看车窗外流动着的大楼，一边看一边说，噢噢，大城市就是这副模样啊。
新垣熏笑了几声，继而竟然不受控制般流出了两行清泪，侧身看向自己那边的车窗，擦完眼泪后又和外婆说说笑笑。
新垣鹤则一声不吭地开车。
开到公寓楼下，他让熏带着外婆先上去，自己则去还车，而后再乘地铁回家。
到家时，熏正和外婆把旅行包打开，里面装着的都是冲绳那边的特产饼干和零食之类的。
“因为想着你们不在岛上，可能吃不着，所以来的时候就顺便买了些带过来。”外婆说。
“哎呀外婆，东京很多地方都有卖啦。”熏很开心地拿起大包小包的零食，然后整齐地摆到橱柜里。
“那也要贵上许多吧？不如在原产地买划算些。”外婆笑眯眯地说，“这次来，除了看看你们，最主要的还是想见识下这座大城市的真面目，是不是有电视上说的那么繁华，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那就在这多玩几天嘛！”新垣熏说，“我有好多话想跟外婆说。”
外婆笑了笑：“就在这呆两天，后天早晨我就走，来的时候买了往返飞机票。”
“啊？”新垣熏面露失望之色，“怎么这么着急？”
“目的都达成了，也没其他事可做，再说，家里还晒了些贝壳，不赶快回去收起来可不行。”
新垣鹤无奈地笑了笑，果然还是那个做事决绝、一点不留余地的外婆。
“本来还做了几罐青梅酒，但是带过来太麻烦，所以就留待新年喝了，今年可要早点回去哟，一放寒假就回去吧，长时间不见怪想念的。”外婆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而堆叠着。
时间的痕迹太重了。新垣鹤看着外婆带笑的面容，想道。
而后，他去超市买了些菜，熏亲自下厨，因为某种缘故，这顿饭吃得比以往都要开心。
这一夜外婆跟着熏在卧室里睡，睡意弥漫前新垣鹤还能听到有细微的谈话声传来，宛如月下清风拂过枝叶。
第二天，新垣鹤专门向须贺圭介请了个假，带外婆和熏去涉谷逛了一天，吃了好些美食。
到外婆准备出发的那天，熏还在恋恋不舍地和外婆讲话，她今天必须得去便利店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