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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微往回拨一会,来到陆机尚未得到《千机百阵图》,还在和母亲商议宁王府对策的那个夜晚。

“决不能坐视不理。”

严鸾果断说道,“孩儿你所说的那些魔修情报,与我在朝堂上了解到的很多讯息吻合。我能断定,宁王府上的就是魔道修士,他们与宁王互相勾结,不但血祭修士,连凡人也未曾放过。前年,大前年,都有极为异常的‘天灾’报告,有很多‘灾民’不幸遇难,现在想来,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

“但我打不过他们。”

陆机并非胆怯,而是极为冷静地指出当下现实。

他从母亲房间里的象棋盘中拿出了几枚棋子,摆到桌上。

黑方士象全,老将处于层层保护之中,而红方越过河线的,则只有区区一枚小“兵”。

指着那个“兵”,陆机说道:

“我们此刻的处境就是这枚‘兵’,只能一步一步往地方老将的窝点处前进。胡乱行动,毫无疑问会被杀死,哪怕找到了一个有利的角度‘将军’,也会轻易被老将旁边的护卫斩杀,无法实际威胁到敌人。换言之,仅靠我们是破不了这盘局的,得有其他人的帮助。”

他拿出一枚红“车”,略微犹豫了一会后,又拿出一个红“炮”。

但不论是“车”还是“炮”,都远远待在红方底线的位置。别说参与到战局中了,连在远远处帮忙的气势都欠奉。

“所幸的是,今天晚上让我确定了有正道势力正在关注着逸风城,那我们就有了破局的手段。即便我不能调动他们,但只要我这枚‘兵’能够切实搅进敌阵之中,撕开现在黑方牢不可破的保护,漏出一个能够将黑方‘将死’的破绽,那他们就一定会行动。”

严鸾皱了皱眉。

她想把一枚红色的“马”摆在红兵行动的范围周边,但陆机摇了摇头,将“马”从棋盘上撤下。

她没多说什么,但执拗地将红色的“兵”换成了“帅”。

帅本来该安静待在后方,此刻却在黑方的地盘上直面千军万马。

严鸾道:“老帅如果死了,整盘棋就没意义了。”

“嗯……尽量吧。”

陆机笑了笑,将帅往前拱了一步。

“帅”与“兵”在走法上是类似的,都只能步步为营,一步一行皆要谨慎思考,非深思熟虑不能妄动。

只不过,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后退的话,那就又没有什么区别了。

“宁王府。”

陆机呼出一口浊气,坚决道:“若我只在安全的地方犹犹豫豫,那后线的车炮也只会远远看戏。大家都在走闲,棋盘就和去年、前年、大前年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只会让宁王府里的魔修越加猖狂,甚至……”

他将刚才从棋盘上撤下的“马”盖在台上。

“不能逃避危险,第一步就得出其不意,攻敌所必救!具体来说,我打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听着陆机慢慢将计划道来,严鸾原本紧皱的眉头稍有舒展,显然比较认可陆机计划的可行性。

期间她也比较激烈地反驳过,认为这般做法风险太高,但都被陆机无视掉了。

除非能切实指出计划中的不可行处,否则陆机铁了心要以身犯险。

“为什么啊?”

严鸾头疼地敲了敲桌子,十分烦躁,“孩儿你已是修仙人,当太上忘情,淡泊风云。照你这样说,宁王不出十年也会自取灭亡,何苦要现在就犯险斩断这样一株毒瘤呢?要是被其反噬而死,一番苦心皆作白费了!哪怕……哪怕真的出什么问题,也不一定就是为娘出事啊!”

陆机嘿嘿一笑,道:“我要是真不想管,今晚都不会回来。母亲若是真怜惜孩儿,就按照孩儿的意思去做。这样孩儿生还的可能尚且还有三到五成。若母亲执意否决孩儿的计划,那孩儿只能自己孤身犯险了,这样活下来的机会连一成都没有。更何况——

阿娘你最后那句话说得不对。若我真就这样扭头走了,以阿娘你的刚直性子,知晓了宁王府上有魔修作乱,那一定会变成……‘玉石俱焚’。

孩儿今天回来,是求‘生’的,我不想孤身一人去搏那一成不到的生还可能,更不想去赌阿娘是否‘不一定’会出事。我只希望我自己能活下来,也希望阿娘能活下来。

所以,宁王必须死,在今时,今地!”

他将红帅拍在了黑方老将的身边。

黑将只要轻轻一挪,就能将这主动前来送死的红帅吃下。

然而,他如果亲身犯险,走到那么危险的位置上……

他身边原本保护他的士、象,就将成为炮架,成为障碍,在红方车、炮的围剿下,再难有逃生之望。

而现在,陆机已经向着这个理想棋局,拱出自己的第一步了。

虽然这一步不是“现在的他”想拱的。

“啧,应该跟娘说计划推迟的。有了《千机百阵图》,只要参悟数月便能实力大进,到时候大可从容对付这群魔修,这下好,被坑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几月后的胜算也差不多就六七成,跟现在的三五成相比……我现在能回家吗不要去宁王府啊啊啊啊啊啊!!”

陆机悲愤莫名。

他骑着马,与宁王的队伍同行,渐渐远离了陆府,朝着一街之远的宁王府赶去。

“陆贤侄真是好胆气,颇有乃父之风……不,甚至该说犹有过之。”

宁王面容狠厉,但此刻却颇有欣赏之色,对陆机赞叹不已。

陆机撇撇嘴,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道:“宁王殿下不也如此?居然会答应让我一个区区炼气入府做客。我记得宁王府供奉至少也是筑基,不,甚至得是那种筑基英杰才能有资格入府的吧。”

“不然,哪怕是筑基修士,也未见得能有陆贤侄此般胆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贤侄以为然否?听说贤侄为了进‘星河剑派’,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哪。以孤意而言,确实该是这样,修道长生,本就逆天而为,若碌碌求安,不过枯死岁月,徒留遗憾。若想争一丝机缘,搏一片成就,确实须得有惊人胆气,行常理不可为之事。”

“呵,宁王殿下当真是老了不成?在我印象中,您六年前可没今日这般隐晦不言,模棱两可。杀伐决绝不留后患——这才是您当有的样子吧?”

陆机笑着,横马拦在宁王座驾的前面。

宁王眉头一挑,眼中笑意愈盛。

“善。”

他拍了拍掌,“贤侄果知孤意,既如此,这街上不是说话之地,贤侄还是随孤入府一叙吧。”

“敢不从命。”

陆机拱手道。

在两人身后不远,那位以“宁王侍女”身份伪装自己的魔道女修甄华清皱了皱眉头,感觉颇有几分怪异。

宁王和陆机两人之间,似是话里有话?但她却又听不明清,弄不明意。

这宁王……莫非不是把陆机抓进府内宰杀?不可能啊,陆机知晓我的身份,怎可能由他活着?

而宁王,只是颇显忌惮地看着眼前的陆机。

——置之死地而后生,好棋,着实是一步好棋。只是陆贤侄,你既然如此聪明,又何必,非要和孤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