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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黄石道人,再见诛心

许栀从雾里出来,却见远处,李贤倒在一大竹之侧,人已经昏了过去。

许栀没走两步。他身后更密集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极快地举起来弩机。

“何人在此?!”

“别,别开枪!”

竹林杂草丛生之中爬出个小孩子,他穿了身浅绿色布衣,望见了许栀,愣了一下,大概是她的容貌消减了她眼神与手上的利器带来的压迫感。

那孩子收回了哭腔,但还压抑着,“……呜呜,姐姐别杀我。我看这个大哥哥昏迷了好久,我……”

“所以你想趁机杀了他?”

小孩一时没理解过来,“…我最害怕死人……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还能救?”

她微笑道:“那你帮姐姐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好不好?”

那孩子一呆,回了个“嗯。”

许栀见他毫无防备地上前,有模有样地扳正李贤,像个外科医生那样检查病人身体状况。

她假意抛出了一颗石子,那孩子没反应,似乎认定了这小娃不是什么“天山童姥“的存在,她这才放下戒心,也迈出两步。

小孩扭过头,“姐姐放心,他还活着的。”他昂着头,颇为傲气道,“我有帮办法让他醒过来。”

许栀把了脉,又唤了李贤好几声,检查下来无果。

四周翠色覆盖,小路杂丛,方圆十里不见人影。

她看了李贤,再看了眼那小孩,“你说一口楚话,你可知道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爷爷说了来了这障竹屿的人不是逃犯就是罪人。”小孩欣喜看着许栀,“姐姐。我爷爷布的雾障世间少有人能破除,姐姐是这些年第二个走出来的人啊。”他睁着双明亮的眼睛,“你很厉害!我想帮你,于是爱屋及乌咯。”

“第二个人走出来的人?”“那第一个是谁?”许栀问。

他笑了起来,“哈哈,第一个那就是我爹爹啦!”

这孩子口齿伶俐,言中有条有理,实在超出许栀对三岁孩童的认知。

他一定是个天才儿童!

在这个时代,这个节骨眼,许栀不想遇到任何天才。依据这孩子的年岁……要么日后隐居当神仙,要么就将是汉朝赫赫有名的人物。

许栀探到李贤额头发冷,他呼吸也在减弱。

“你方才说你有办法?”

“是啊,”他说着,从跨在身侧的布囊里掏出来个黑瓷瓶子,倒了颗药在许栀手心,“姐姐让大哥哥吃了,过会儿就能醒。”

李贤好不容易咽下了那一颗红色药丸,谁知那孩子才接着说,“要等一会儿,”“一般人醒来大概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千奇百怪的,”男孩说,“有人肌肉酸痛,有人头晕,有人脚疼,有人背痛。”

许栀正要松口气。

那孩子看了李贤手里的剑,天真的笑着回忆,“嗯……好像也有人再也拿不起剑了,爷爷说,这是筋脉寸断。”

“什么?”

他惊讶的看着许栀。

他的腮帮鼓得圆圆的,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药的效果因人而异嘛,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姐姐之前又没仔细问。”

许栀凝噎。

“姐姐要是很关心大哥哥,不如姐姐同我回去找我爷爷,姐姐若求我爷爷瞧,什么后遗症都能治好!”

晚霞穿过,竹影在他鼻梁上摇晃。

她想开口,不知从何处惊起一片鸦雀,接着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孩子大叫一声,“很像我爹啊,说不准他就要回来了,他不让我乱跑的!我得赶快回去!”

“对啦,我叫阿鱼!姐姐要记得找我哦。”

……

即便许栀提防李贤,但她不让他死这是肯定的。

除此之外,她也并不想他筋脉寸断。

她静静望着李贤,她不希望重蹈覆辙,也不愿这条路上有太多血迹残败。

竹林幽深处,一老翁,如是道仙。他的天干地支上全是标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他默念,“劫数啊,挡不住。”

她眉目胜画,如初开的桃花般娇艳。

“阿鱼,还有多久?”

“很快就到啦。”

不曾想荒林之中,还有个清幽如此的地方。

阿鱼推开栅栏,“爷爷,我捡了个哥哥姐姐回来。您的药丸有点儿新的副作用,好像看不见……您能再帮他们瞧瞧吗?”

他喊了几声,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阿鱼端来一个竹椅,“姐姐先坐这里吧。”

“好。你小心些。”

许栀垂下眼,拍了拍李贤的肩,“再往走两步就可以放我下来了。”

她坐下才看到自己发觉痛那处不止是崴了脚,而是两个尖牙咬出的洞。

“姐姐,你流血了,”许栀同小鱼做噤声的动作。他这才紧张起来,“我这就到后院子去找我爹!”

“你何处受了伤?”李贤焦急地问了好几个问题。“方才听你尖叫,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伤着了?”

许栀掀了一小截裙子,“我没事。”

“你在说胡话?”黑布遮去他深黑的眼瞳,他凭着直觉伸手。

许栀坐在椅子上,没地方跑,也躲避不及。

“我是不是该庆幸,还好你行动不便,没法扔下我就跑。”

许栀没回答他。

她想抬手,但如何也却抬不起来。

“你中毒了?”

“普通蛇毒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许栀又不蠢,若是剧毒蛇种,昨晚她就归西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伤到何处?”

许栀没吭声。

他触到伤口处,她明显缩了一下,然后他握住她的小腿。

“你做什么?”

可再接下来发生的事,多少超出了正常医患范围。

“你给我松开。”

他抬起头,嘴角残留的乌色血渍,眼上所覆之物让许栀这一巴掌顿在空中,没能甩出去。

这和当初逃婚情景不同。刘邦樊哙人影都瞧不见了。在会稽郡这种听都没听过的障竹屿,这地界,他们处于劣势,窝里横没用。

李贤伸出手,想要碰到她,后天看不见,有那么一片触感过于细腻滑腻……没等他再反应,虎口处热气一拂,湿润柔软,毫秒之间就突然传来痛。

她咬了他,并且毫不客气地让他撒开。

习武之人,敏锐过于常人,他准确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偏着头,“还有力气,看来咬得不算重。”

……有的人即便是瞎了,但许栀也觉得他覆着布的眼睛能表意。

“你给我撒开。”她瞪着他。

他笑着松了手。

不得不说,李贤天生一幅好皮囊,往日阴郁与凌厉作风之下,让人或多或少忽视了他的长相。

如今遮去他的眼睛,敛去灰暗,抹平锐利,让他符合了他的身体年龄。

他看不见她,她的模样却在他的心里更加清晰。

“若不是昨晚我被蛇咬了,我早划舟离开了!”

她嚣张、多疑,又大概从来心善。

李贤笑着,“臣第一次听说,划船不用手划。怕是不等公主到岸上,在湖中央就会中毒。”

“呵呵,我若被蛇毒死了,大概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你心里那些东西。”

这么些年,他习惯了她的趾高气昂,被呼来喝去也甘之如饴,他在明白他亲手铸成一个又一个的错误之后,早将她的冷漠与利用当理所应当。

他侧过头,自己在黑暗之中,但将她的手合在手里,“所幸阿栀运气颇佳,连毒蛇也会绕着你走。”

她的指尖碰到他唇角的血渍,笑了笑,如是自问自答,“你说我运气颇佳?希望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棚屋之周,青秀入眼,竹叶纷飞。

许栀运气实在算差,且没有人能差到她这个地步。

竹林深处突然涌起一阵沁凉的秋风。

万千竹梢齐齐低吟,青玉般的叶片挣脱枝桠,在澄澈的空气中旋开、飘散。

“爹爹,还好你回来了。”

阿鱼被人抱在臂穹之中,他伸出了手,远远指着许栀的背,“就是那个姐姐,她被蛇咬伤了。”

“你又忘了?不疑,我说过,你不可跑去雾障之中。”

这个语调与声音令她浑身一僵,头皮发麻,心脏好像被什么猛地擒住。

她不该回过头。

真的不应该。

那些从空中散开的叶片,仿佛顿时化作风中冰刺,彻彻底底扎穿了她。

她日日夜夜告诫自己,不要想那些不着边际的过去了。她再不曾和除了嬴政之外的人谈过那个名字。

从雍城回到咸阳,她试图用一切办法忘记的人,在这一秒,出现她的眼前。

“鱼,疑?”她哑然,又瞬间恍然大悟,“不疑。哈哈,是该叫不疑才对。”

史书上的确是这样写的。

青庐小院吗?长相思,两不疑?答案是:永无此期。

他爹爹是第一个走出雾障的人。从某种层面来说,他心志也如她那般坚定。

张良的志……

她愣了会儿,兀自想,如果当初吃下赵嘉那瓶药的人是她就好了,这样失忆的人就是她。

但她又阻断可笑的想法,她身体差成那样,她要喝了那似毒非毒的东西,指不定没命活了。

她惜命,而且想活久一些。

于是,她又开始责怪那条蛇,它真不该咬伤她的脚踝。让她只能坐在那里进退不能,任由记忆翻涌。

但能怎么办呢?

张良越走越近,她逃不掉。

她望着李贤,强笑着问,“……咳咳,你教我的楚话,怎么不太标准?让我连鱼和疑都听不明白,让我在先生这里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