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的环境再次躁动起来,埃弗拉娜无力也无心去质询【骗子】了。
她低垂眼帘,幽幽叹息:“那么,既然*复生*的模块已彻底去除,眼下就是【智者】最后的挣扎了是吗?”
“是的,也是她最猛烈的反扑了。”
黑发女子语气轻快:“所以,为了你的安全——”
【骗子】附在精灵的耳边,轻声呢喃:“想象着,有这么一座欢快的酒吧,或许,名字就叫‘要冷笑话吧’,你一如先前地......”
“坐在吧台前,品味着那杯酸酸甜甜的饮料。”
声音消失之际,万象更替之时。
放开身心去接受,精灵如被卷入漩涡中,一阵轻微的眩晕与朦胧后,埃弗拉娜毫无意外地发现,自己回到了这趟旅途的出发点:斯坦国国都,“要冷笑话吧”内,她专属的座位上。
“一个人扛下吗......算了,这也是她该做的。”
没什么压力地摇摇头,精灵决定放下戒备,好好休息一番——但就在眼皮即将阖上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睡意沉沉的埃弗拉娜,迫使她再次清醒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
......
“......”
送走埃弗拉娜,【骗子】久久不语。
她的对手,本应该展开最后一次反扑的【智者】,不知为何也停下了领域的进逼,了无动静地选择与黑发女子相持,仿佛是在陪同她一起沉默。
“【智者】,你输了,你比我更确定这个事实。”
对于敌人的话,领域没有波动。
【骗子】叹了口气。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我死了,你的*复生*也没有着落。”
“而且,信不信由你——其实,我完全可以摇人用第一种方法,即全盘颠覆的手段,将你的领域连同你污秽的构想一起埋葬:【疯人】大概就是这样的结局。”
于是,领域动了。
【骗子】虚着眼,她看到——
笔直的木材扭曲割裂,被精准地剥离、塑形,韵律波动下,粗糙的表面变得光滑圆润,拼接成一幅简单的人形骨架,几块厚重、沉稳的岩石被吸附过来,填补进关节处,充当承重和保护的节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接着是第二层,落叶、枯枝、苔藓如同被卷起,但并非无序。它们被高度压缩、精炼,枯叶的纤维被强行拉长、交织,模仿着肌肉纤维的走向,藤蔓如同活蛇般游走,将自己编织进这些“肌肉束”中,充当强韧的肌腱,连接着关节。
最后,【智者 】的意志灌注其中,她引领着金属严丝合缝地贴合在这副身躯上,平滑没有一丝波澜的面甲取代无用的五官,接着是躯干、四肢——直至一切造物的工已完毕,重获新生的【智者】平静地“看”向对手。
宛如锈蚀的机关被启动,声音从面甲下涌出: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感谢那位精灵,她否定我作为血肉之躯的存在,才能让我认识到,作为人类的我是何其脆弱,居然还想着用复生来维系那副血肉之躯!”
【骗子】轻声:“但你也到此,不可逾越了。”
听了这话,【智者】发出沉闷、癫狂的大笑——
“什么*到此不可逾越*?我听不懂,我只知道的是......凭着现在领域的扩张范围,以及抛弃血肉之躯的局限,现在的我,可是强的可怕啊!”
下一个瞬间,“拼好人”就来到了【骗子】的眼前,随即——
出拳!
她毫无保留地展现这副身躯的妙用,先是力量和速度!
霎时间几百拳打了出去,拳与拳的锋芒化作不可视的残影,早已超越了一切生物的极限,但【智者】能清晰感受到,这远远不是这副完美的身躯的极限!
仓促迎敌,【骗子】的身躯瞬间被打成一片血雾——然后黑发女子略后怕地再度聚合在一起,感概道:“精密的动作与豪迈的力量,原来是和我类似的能力啊!”
【智者】蹙眉审视对手——假如她还有眉毛的话。
实在是诡异和不讲道理的能力......
相比血肉之道的残忍血腥,她机械之道的深奥亵渎,【骗子】拿手的骗术,根本无从探寻根源奥妙在何,继而也找不出优秀的应对方法。
但【智者】并不是太在意,毕竟,【骗子】也是人,总会有极限的!
她抬手扫去:凌冽的火光咆哮着葬送目视的一切,唯有雪白的灰烬在摇摆。
然后,碎片施施然地汇聚成型,【骗子】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低头沉思着。
黑发女子也明白,哪怕用骗术扭曲这副【智者】建构的身躯,甚至是完全毁坏,轻车熟路的【智者】照样能快速重建一个拼好人,用自己的能力比拼领域的底蕴吗?还是算了。
“呵。”【骗子】突然笑了,她居高临下地看向【智者】。
“【智者】我笑你无谋、少智!竟让我还有反扑力气!”
随即,在【智者】戒备的防御下,【骗子】开始了变化:她的笑容凝固在面容上,有些瘆人,像是被塑了型的蜡像,脸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四肢折叠而蜿蜒,像是一滩混乱的、掺了水的墨汁,似是不知该摆在何处而高速抽搐,整体的气息则是一节节在拔高——
【智者】感到脑海内,那名为“不解”的情绪也节节升涨:
她疯了吗!竟然主动步入了扭曲的状态,来抗衡自己?
以人的姿态步入扭曲只有死亡一条路,她疯了!
“嘻嘻......”【骗子】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原样。
“也是你提醒我了:打败你,不做人就是了!”
“你我的能力再怎么施展,外观如何变化,水平依旧在同一层次,因为精神上我们都是人啊......那么,【智者】,我偏偏冲击精神的极境而堕入扭曲,去攫取那超越凡俗的力量就是了!”
【骗子】好像疯了,但她说的不假:扭曲的枝节作画在【智者】苦心经营的领域上,就似是满天连接的柳絮被迎风点燃——诡异的力量飞速烧却着领域,令【智者】大骇。
为了让她死在这里,【骗子】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吗!
被逼的无路可退,【智者】迫不得已做出回应:
领域开始震颤,一股能与【骗子】抗衡甚至超越其的力量涌现而出,止住了对方的攻势,稳稳的压制了回去——黑发女子面无表情,看向了【智者】。
对方同样燃烧起精神,步入了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