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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仪伟办公室里,刘俊伟、刘晓斐坐在旁边。刘晓斐望了望她两个叔叔,眼睛眨巴眨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刘仪伟在冲茶,叮叮当当的茶水声在安静的办公室显得特别清脆响亮。

刘仪伟用眼角瞟了一眼刘晓斐。刘晓斐知道她二叔在看她,依旧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刘晓斐其实这会儿心里怦怦跳,她骨子里特别怕这个二叔。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做出害怕的样子,二叔会更加生气,倒不如干脆装死来得痛快。

刘仪伟喝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说:“你现在翅膀硬了。”

刘晓斐翻翻眼珠子没说话。

“去金沙萨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回家硬是一声不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啊?还差点儿把小命给弄丢了!”

“我,我那是见义勇为!”

刘仪伟气哼哼的:“你见义勇为,你看看,小马和宋洪林现在关在看守所,这就是你见义勇为的后果!”

“我,我反正就是不能让别人杀害我们中国人!”刘晓斐理直气壮。

刘仪伟一拍茶几:“不是这么回事晓斐!不管你怎么见义勇为,你回家了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的。你这样瞒着我们误了大事你懂吗?我早知道你的事情,苟律师就会事先想办法,他会有法子帮你对付那问话警察。只要你不出漏子,现在小马他们说不定都回家了……”

说到马逸明,刘晓斐眼泪就下来了:“我……我为什么回家不说,还不是怕你们骂我。我在你们眼里就是小屁孩儿,做什么总是被你们训……这个事情怨我好了!小马被枪毙,我反正也不活了!”

刘俊伟连忙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要说这事儿也不全怪晓斐,也怪老宋和小马。两个大男人干了那么大的事情,还让个小姑娘帮忙打掩护。”

刘仪伟冷哼一声:“这两个家伙也不可信。等他们出来再找他们算账!”

“苟律师说21条人命……这可不得了。”刘俊伟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

刘晓斐抹了抹眼泪:“他们胡说八道冤枉好人,我亲眼见到的,才6个劫匪。”刘俊伟瞅了瞅刘仪伟,两人知道这小丫头拎不清,懒得接她的话。

刘俊伟喃喃道:“只是不知道警察下一步会干什么……”抬头望了望刘仪伟,刘仪伟也是长叹一口气。

门外脚步声响起,门都没敲就冲进来一个人,喊了一声“董事长”,是苟庆春。

刘仪伟连忙道:“回来了?坐。”

苟庆春明显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刘仪伟问:“去看守所见着了?”

苟庆春撩了撩头发:“见着了。”

见苟庆春笑意盈盈,刘仪伟心情大好,脸上却毫无波澜,递过去一杯茶:“什么情况,说说?”

“董事长、俊伟总,咳咳。”苟庆春颤巍巍地坐下,看见刘晓斐也在场,也冲着她点点头:“你们知道昨晚帮小马出头的那个安迪是谁吗?”

众人的眼光齐齐望着苟庆春。

苟庆春不敢卖关子,笑眯眯地说:“是欧楚文欧书记的独生子,欧安迪!”

苟庆春瞅了瞅刘晓斐,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小马和老宋他们为了救这欧公子和他的未婚妻,在刚果金杀了6个警察……”

三个人都惊呆了……

刘仪伟“哦”了一声,用手捂住下巴,缓缓点头,脸上慢慢现出笑容……

公安局曹局长办公室。曹局长背着手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周浩和郑成功郁闷地在抽着烟。

“领导,您别晃悠了,晃得我头都晕了。往下该怎么办你发话呀!”周浩实在忍不住了。

“现在是你该怎么办?你反倒问我了。”老曹也是一脸的不爽,瞅了瞅郑成功,“老郑,你一贯阴险狡诈,你说说看?”

郑成功说:“我……我那叫足智多谋,到您这儿成阴险狡诈了?这个事情我不管,反正是领导去交差,我这种小喽啰排不上号,用不上去市委汇报工作。”

周浩说:“曹局,是欧书记亲自交代的?”

老曹哼哼两声:“亏你还是干刑警的,一点领导意识都没有,大领导会做这种事?”

“那是……”

“政法委张书记亲自打电话交代的!”老曹背着手喃喃道,“不用说,他的意思就是欧书记的意思了。”

“不能提非洲刚果金的事情,其它的按法律法规办!”周浩愤愤不平,“说得轻巧!不提金沙萨的事情,我们拿什么唱戏?这是我的杀手锏!这一招破了我还能有别的招吗?”

“我们好容易逮到这么点儿有用的料……”郑功成也是苦着脸,“昨天眼看着就要成了,那帮孙子都快情绪失控了,现在来这么一出。”

“政法委张书记说了,这个案子关系到对外关系,还要我们严格保密。”老曹压低了声音说,“听说刚果金那边因为不少中国人被害的案子搞得两边不太愉快。我们大使馆方面向那边施加了不少压力……我们这个案子对外不能泄露任何一点风声。21条人命,他妈的,惊天大案了!捅出去不得了懂吗?”

“你们信不信?不信去省厅打听打听,一说到非洲那块他们头就大。都是那边黑人干掉我们的人,我们中国警察没少被那些家属骂。他妈的……”

周浩笑笑:“领导,你要这么说,咱们广惠这几个渣渣倒成英雄了?”

老曹笑骂一句:“屁的英雄啊!张书记说了,处理国际刑事案件,有些东西不能太死板。他说了一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让我们心里有数。”

周浩和郑功成对视一眼。

郑成功眯着眼说:“其实……就安迪和那小丫头陈述的两件案子来说,妈的,老子听了也是……”郑成功嘿嘿两声没说下去。他想起陈光旭也干掉了一个土匪,那会儿如果不是陈光旭拼死抵抗,自己这条老命也交代在金沙萨了。

老曹说:“别说这个了,低级趣味。”

老曹踱两步,停住了脚步:“真没招儿了?”

周浩和郑成功望着老曹没说话,那神情分明是:你有什么招儿你说啊?

老曹咳咳了两声,提示道:“我想了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领导这样发话,你们审案子照样按自己的套路来嘛。也别太死脑筋。把案子撸清楚,大不了报检察院的时候卷宗里略掉那些和黑人有关的环节。”

周浩想了想说:“不成。那个安迪一出现,我们的底牌就露了。”周浩脑子里浮现出马逸明那带有几分挑衅的微笑,“那个嫌疑人马逸明知道安迪的背景,那小子精得像条猴。之所以敢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就是他清楚有人会保他!”

“对!我看也是这样。”郑功成说,“早先安迪没露面,我们还能讹他一道,现在?恐怕不管用了……”

“真该死!”周浩懊恼地一拍椅子,“我真不应该让他打那个电话的。这个小兔崽子,可真是坏!他故意激我的……”

老曹说:“现在提这个有个屁用?我就是问你们,还有招儿吗?”

周浩和郑成功对视一眼,慢慢摸出一支烟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