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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七年 七月初一

白榆守在乾正宫门口,意外的瞧见了鲜少往乾正宫来的皇后娘娘。

错愕过后白榆上前迎人,脸上是罕见热情的笑意,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皇上正和卫将军议事,皇后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淡淡开口,

“本宫去西暖阁等皇上。”

白榆脸上的笑意一顿,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皇后见了竟觉得有几分好笑,

“人不在了,日日睹物思人,在时倒不见他多珍惜。”

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听的白榆面上讪讪。

自半月前朝瑾从宫外回来,面上与从前无异,也再不会夜间噩梦连连,只是命人日日清扫着宸宫,又用了许多珍稀宝物从容贵仪和怜嫔处,威逼利诱的将长鱼姣遗留下来的物件换回。

安置在长鱼姣曾经住过的西暖阁。

如今后宫谁人都知,想要有好日子过就得从皇贵妃身上下手。

不拘泥曾见过皇贵妃说过什么,得到过什么,又或者是赞美皇贵妃之词,都能得到赏赐。

与以往争宠争的头破血流相比,起初后妃们还心有不忿,待看见容贵仪和怜嫔拿到手的好处后,纷纷倒戈。

如今御花园中三五不时聚在一处的妃嫔们鲜少为了朝瑾争锋相对,一个个都绞尽脑汁的想从前和皇贵妃的一次擦肩,一次对视。

皇后在最初觉得实在荒唐,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坤宁宫中那两只绒花藏了起来。

皇后没有理会白榆,只是平静的告诉他,

“等皇上闲暇,让皇上到西暖阁来,就说本宫有事相商,放心白公公,本宫不会叫你为难。”

白榆没有再阻拦。

皇后其实是位好主子,至少无论在东宫还是后宫,她都给了他足够的体面。

且在皇后极难看清的一丝沉郁中,白榆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迈步西暖阁,阁中一枝榴花从窗外强势的挤进寂静空间。

叫这间沉寂已久的屋子被迫有了一抹灼热的生机。

皇后静静看着这只榴花,好半晌才叹了一声。

她曾以为这些年的冷眼旁观,足够她明白皇上是个怎样自负薄情之人,直到此刻,这些日子以来像梦一样的听闻他对长鱼姣的偏爱,才在这枝榴花上沉甸甸的安稳。

他是真的喜欢她。

喜欢到此处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他的用心。

人不可近的西暖阁,趴着一坐一卧的两只狐狸。

金翼使与皇后相熟,见了皇后来便慢悠悠的从榻上跳下挨到皇后身边。

蓬松绒绒的尾巴在皇后腿边缠过,还让皇后见到了金翼使脑袋上摊着的两只北长尾山雀。

皇后知道,他们一只叫小汤圆,一只叫小元宵。

是长鱼姣起的名字。

皇后在迟疑中缓缓蹲下身,试探着去揉金翼使的尾巴。

但她不知道狐狸尾巴摸不得,贸贸然的上手让金翼使瞬间炸了毛,弓起身子猛的回身离开。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伸出想要抚摸金翼使的手僵在空中。

这一幕被正好赶来的朝瑾看了完全,在恍惚中,朝瑾忽然发现。

他大抵,是对不起皇后的。

无他,只是朝瑾忽然想起在他将玉腰奴带去携芳阁那日。

他按着玉腰奴的脑袋,牵着长鱼姣的手去揉玉腰奴。

看她白嫩的指尖在玉腰奴火红的尾巴绒毛间穿梭,看她笑。

总归是没有让她被一只狐狸拂了面子。

“狐狸性傲,寻常不亲人,皇后若是喜欢朕命人寻只乖顺的猫儿给你。”

可拂了皇后面子的是金翼使。

不是寻常狐狸。

是姣姣的金翼使。

朝瑾便在开口时下意识的维护了这只不知好歹的白狐。

皇后脸上的浅淡的笑意被彻底抚平,直起身行了礼后,便只是摇了摇头,

“臣妾,不喜欢这样毛绒绒的玩意儿。”

朝瑾没有在此事纠缠,

“白榆,奉茶,看座,皇后自便,今日朕忙了些还未给这些小祖宗添食,等朕一等?”

话是这样说,朝瑾已经越过了皇后,挽起袖子熟练的在金翼使脑袋上将小汤圆和小元宵捉下来。

又去一旁安置的食碗中仔细的给两只肠胃细弱的小山雀配了食。

皇后还看见了很滑稽的一幕。

小元宵比小汤圆热情,唧唧啾啾的去啄食,将肥嘟嘟圆滚滚的小汤圆挤在了身后,朝瑾面不改色的提溜起小元宵,被迫让它给身后的小汤圆让开位置。

小元宵委屈的想啄朝瑾,朝瑾也没躲,叫它啄只是不准它欺负小汤圆,抢在小汤圆面前进食。

待掌面多了几个红印子,朝瑾又在榻上落座,本属于乾正宫唯一的小祖宗玉腰奴被他撇去一边。

只将金翼使捞进怀中,小心的揉着金翼使的前腿。

神情温柔的皇后有些恍惚。

恍惚到朝瑾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皇后?”

朝瑾揉着金翼使的前腿,用内力为它温养曾经被他折断的腿。

兽使曾说过,这没什么用,可朝瑾总是想再做些什么。

“皇后寻朕有何事?”

听到皇后找他,朝瑾却有几分惊奇,这些年他鲜少和皇后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商谈。

不是他存着气,就是皇后绷着脸。

总是不欢而散。

今日却有几分不同,在朝瑾抬眼看向皇后时,皇后忽然问,

“皇上不难受吗。”

朝瑾也觉得好笑,他竟是瞬间洞悉了皇后的问题,又为皇后还记得这样的事生出一点怅惘,

“服了药,一小枝榴花不打紧。”

就像胃疾,朝瑾碰不得榴花亦是宫中禁忌。

帝王之位享一切尊荣,却偏偏是最简单的避讳都不可直言。

宫中只知皇上不喜榴花,才叫阖宫不得见。

可乾正宫的榴花却在五月开的最盛时,就被栽在了西暖阁外。

“姣姣喜欢榴花?”

除了这个原因,皇后想不到朝瑾有什么理由宁肯自己服药压制对榴花的敏症,也要在西暖阁栽着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