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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翎的旨意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套在了温如霜的颈项之上。

三日期限,云渊令在手,彻查挚友家族……每一步都踩在滚烫的刀尖上,每一步都可能将她和慕容玉贞一同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慕容玉贞被侍卫拖走时那最后一眼的愧疚与解脱,如同烙印般刻在温如霜的心头。

她紧紧攥着手中冰凉的云渊令,那温润的古玉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掌心,也灼烧着她的灵魂。

她单膝跪地,头颅低垂,沙哑地应道:“臣……遵旨!”声音里的沉重几乎要压垮御书房的地砖。

冷月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审视如同实质的冰锥。

她没有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沉重的书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冷月翎疲倦的靠在龙椅上,她把慕容玉贞下狱,也不知道……子言会不会难过。

苏砚和风一无声地跟在温如霜身后,三人之间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温如霜挺直了脊背,属于大将军的威严重新笼罩了她,但那威严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汹涌的暗流。

“苏大人,”温如霜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调集可靠人手,即刻封锁慕容氏主宅及所有旁支府邸、产业,所有人等,不得出入,严加看管。所有账册、文书、往来信件,悉数封存,一页不许遗漏!”

她干脆利落的安排好了一切,仿佛刚才那锥心刺骨的痛楚从未存在。

苏砚接过令牌,肃然道:“下官领命。”

她能做的,唯有将差事办得滴水不漏。

“风一,”温如霜转向那道沉默的影子,眼神锐利,“你亲自带人,持令接管慕容府所有明哨暗桩。府内所有密室、夹层、地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重点搜查慕容玉贞的书房、卧房,任何可疑之物,哪怕是一张纸片,也要呈送御前!”

风一微微颔首,身影一晃,已消失在廊柱的阴影中,行动快如鬼魅。

温如霜站在原地,望着宫墙外沉沉的天色。

三日……只有三日。

她必须在这三日里,找到足以指向真正元凶的铁证,找到能保住慕容玉贞性命、甚至为慕容氏留下一线生机的关键线索!

否则,不仅挚友性命难保,她自己也将被拖入泥潭,万劫不复。

冷月翎最后的警告,绝非虚言。

慕容府邸已被重兵围困,气氛肃杀。

昔日煊赫的世家门庭,此刻笼罩在灭顶的阴云之下。

府中上下,无论主仆,皆被分别看管,人人脸上写满了惊惶与绝望。

温如霜亲自踏入慕容玉贞的书房。

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曾多少次与挚友在此品茗论道,共商国事。

而如今,物是人非,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她没有假手他人,亲自在书房中一寸寸地搜寻。

手指拂过紫檀木的书架,抚过厚重的典籍,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她了解慕容玉贞,这位挚友心思缜密,若真留下什么线索,必然在只有她们二人才懂的地方。

苏砚则带人彻底清查账房和库房,堆积如山的账册被摊开,算盘珠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风一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带领暗卫搜索着府邸的每一个角落,墙壁被敲击,地板被撬开,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暗格。

时间在压抑的搜寻中一点点流逝。

入夜,书房内灯火通明。温如霜疲惫地坐在慕容玉贞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揉着眉心。

一无所获。

所有的书信、笔记都显得干净得过分,仿佛刻意抹去了所有痕迹。

难道玉贞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难道她真的打算独自承担这一切?

不!温如霜猛地睁开眼。玉贞最后看向她的眼神,那决绝中的托付……她一定留下了什么!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书房,最终定格在书案一角那个不起眼的、用来盛放杂物的青瓷笔洗上。

这个笔洗是多年前她送给慕容玉贞的生辰贺礼,玉贞一直很喜欢,说它釉色清雅,有“沧溟”之韵。

“沧溟……”温如霜心头猛地一跳。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那只冰凉的青瓷笔洗,手指沿着笔洗内壁细细摩挲。

突然,她的指尖在笔洗内壁靠近底部的一处釉面下,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光滑釉面的凸起!

那凸起极其微小,若非她刻意寻找,又对此物极为熟悉,绝难察觉。

温如霜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沿着那凸起的边缘刮蹭。

一层极薄的、与釉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透明封蜡被刮开,露出了下面刻着的三个极其微小的篆字:

“沧溟珠”

这三个字如同闪电劈入温如霜的脑海!

“沧溟珠”?!那不是传说中前朝遗落的、象征着某种皇室秘辛的宝珠吗?

玉贞为何会在此刻留下这三个字?

这和她要保护的秘密有何关联?

难道幕后黑手……竟与前朝秘宝有关?

甚至……与皇室有关?!

温如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瞬间明白了慕容玉贞为何宁死也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深到足以吞噬整个王朝!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苏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他快步走进来,手中捧着一卷刚刚从慕容府一个极其隐秘的地窖暗格中搜出的、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卷宗,“我们在三房一个废弃别院的地窖里发现了这个!上面有……有南洋巫毒教的特殊标记!”

温如霜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接过卷宗。

展开一看,里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绘制精细的图案——描绘的正是北溟矿脉深处的地形,标注着“幽冥玉髓”的分布点,以及……一种极其复杂、透着邪异气息的阵法布置图!

图纸的角落,赫然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痛苦人面组成的黑色莲花印记!

与此同时,风一的身影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她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粗糙、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黑色矿石碎片,矿石内部似乎有粘稠的黑色雾气在缓缓流动。

“将军,在慕容玉贞卧房床榻下的暗格里,发现此物。气息与矿场黑雾同源。”风一的声音毫无波澜。

“蚀魂雾”的源头!南洋邪阵的图纸!

温如霜看着手中的卷宗图纸、黑色矿石碎片,再想到笔洗上那三个触目惊心的字——“沧溟珠”,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阴谋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慕容玉贞果然留下了指向核心的证据,但这证据所指向的真相,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皇宫,御书房。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压抑的寒意。

冷月翎并未休息,她负手站在巨大的北境舆图前,龙渊剑静静躺在案几上,剑身映着跳跃的烛光,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

苏砚和风一已初步将慕容府查获的惊人线索呈报上来。

“蚀魂雾源石……南洋邪阵……沧溟珠……”冷月翎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眼神幽深如古潭。

慕容玉贞留下的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一些关于前朝秘闻、关于皇室禁忌的碎片在她脑中飞速闪现。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血腥气的风声!

冷月翎眼神一厉,瞬间抓起龙渊剑!

几乎在同一刹那!

“咻!咻!咻!”

三道乌光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毒蛇,毫无征兆地穿透窗棂上的薄纱,带着刺耳的尖啸,呈品字形直射冷月翎的背心,角度刁钻,速度快到极致,显然是顶尖刺客的绝杀一击!

“陛下小心!”侍立在角落的风一反应快到极致,她身影如同鬼魅般横移,同时手中寒芒爆闪,数点银星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向其中两道乌光。

“叮!叮!”两声脆响,两道乌光被击偏,深深钉入旁边的立柱。

但第三道乌光,已然近在咫尺!

风一毫不犹豫,整个人如同盾牌般猛地撞向冷月翎,同时腰身强行一拧。

“噗嗤!”

乌光深深没入了风一的肩胛骨,一股浓烈的腥甜气瞬间弥漫开来。

“呃!”风一闷哼一声,身体剧颤,脸色瞬间煞白,但她硬是咬着牙,反手掷出一把淬毒的飞针,射向乌光袭来的方向。

“有刺客!护驾!”殿外侍卫的怒吼和兵刃交击声瞬间响起。

冷月翎被风一撞开,险险避过致命一击。

她稳住身形,龙渊剑已然出鞘,冰冷的杀意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御书房,她看向挡在自己身前、肩头插着乌黑短刃、鲜血迅速染红衣襟的风一,眼中寒芒爆射。

“找死!”

龙渊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清越龙吟,恐怖的剑气撕裂空气,冷月翎的身影化作一道寒光,直扑窗外刺客潜藏之处。

然而,窗外只留下几滴迅速渗入地面的黑血,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阴冷、带着淡淡南洋香料味的诡异气息。

刺客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侍卫们冲进来时,只看到一片狼藉。

冷月翎持剑立于窗前,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风一单膝跪地,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肩头,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依旧冰冷警惕。

“传御医!立刻!”冷月翎的声音冰冷彻骨,她看着风一肩头那柄造型奇特、淬着幽蓝毒芒的短刃,以及地上那几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血。

刺杀!竟然有人敢在皇宫,在她的御书房外,对她进行刺杀!而且,这刺客的隐匿、出手、遁走的方式,都透着浓浓的南洋邪术风格!

这绝不是巧合!

她刚刚下令温如霜彻查慕容氏和南洋邪教,就立刻遭遇了灭口式的刺杀。这幕后黑手,不仅能量滔天,而且已经狗急跳墙,将獠牙直接伸向了九五至尊!

冷月翎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受伤的风一,扫过惊魂未定的侍卫,最后落在地上那几滴诡异的黑血上。

龙渊剑在她手中嗡鸣不止,仿佛渴望着痛饮仇敌之血。

“看来,”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是朕逼得太紧,让某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忍不住要跳出来咬人了。”

“很好。”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既然你们想玩大的,那朕……就陪你们玩到底!”

温如霜几乎在同时收到了御书房遇刺的消息。

她正在慕容府的书房内,对着那幅南洋邪阵图和“沧溟珠”三个字苦苦思索。

消息传来,她手中的卷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陛下遇刺?!风一受伤?!”温如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刺客的目标是陛下!而且就在皇宫之内,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宣战!

对方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刺杀帝王,这是要彻底掀翻棋盘,让整个王朝陷入血雨腥风!

温如霜猛地攥紧了拳头。

慕容玉贞留下的线索指向“沧溟珠”和南洋邪术,而刺杀陛下所用的手段也明显带着南洋邪术的影子,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而且,对方显然知道了她在慕容府有所发现,甚至可能猜到了“沧溟珠”这条线索。

刺杀,既是灭口,也是警告,更是为了搅乱局势,让她和陛下互相猜忌。

好毒的计策!

“来人!”温如霜厉声喝道,属于沙场统帅的煞气轰然爆发,“持本将军令牌,调玄甲军最精锐的‘铁壁营’入城,接管皇宫外围防务。没有本将军和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宫墙百步之内!违令者,格杀勿论!”

“传令夜巡营,全城戒严!所有城门落锁,许进不许出!挨家挨户,给本将军搜!凡有南洋特征、携带可疑物品、行踪诡秘者,一律拿下!重点排查所有与药材、矿石、印刷有关联的场所!”

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

温如霜知道,对方已经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她必须拿出更强硬、更铁血的手段!

这不仅是为了陛下的安全,为了追查真凶,更是为了……保住慕容玉贞!如果让这幕后黑手得逞,朝局彻底失控,慕容玉贞和整个慕容氏,就真的再无一丝生路了!

她必须争分夺秒!

温如霜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幅邪阵图和“沧溟珠”三个字上,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和冰冷的决绝。

玉贞,你留下的谜题,我一定会解开!

这背后的魑魅魍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都城的夜,被突如其来的戒严和密集的马蹄声彻底打破。

铁壁营的重甲步兵踏着沉重的步伐封锁街道,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百姓们惊恐不安的脸。玄甲军精锐入城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恐慌的气氛迅速笼罩了整座城市。

而在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地下密室里,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几个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沙哑扭曲的声音压抑着狂怒,“让你们去杀了那碍事的冷月翎,你们竟然失手了!还折损了人手!”

“主人息怒,”另一个声音带着南洋口音,透着阴冷,“那女帝身边的影子护卫反应太快,舍身挡刀……而且,皇宫内的防卫比我们预想的森严许多。不过,那影卫中了‘腐心蚀骨’之毒,若无解药,三日之内必化为一滩脓血,也算折了女帝一臂……”

“一臂?”沙哑的声音嗤笑,“我要的是她的命!温如霜那个贱人拿到了慕容玉贞留下的东西,她已经在查‘沧溟珠’了!再让她查下去,我们都要完蛋!”

密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温如霜……必须死!”沙哑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还有那个碍事的女帝!启动‘蚀魂’吧!既然她们想玩,那就让整个冷月王朝……都为我们陪葬!”

“主人,蚀魂雾尚未完全成熟,强行启动,范围恐难控制,而且反噬……”

“顾不了那么多了!”沙哑的声音斩钉截铁,“立刻启动散布在都城内外的‘引魂香’!将矿场深处积蓄的‘蚀魂母雾’,全部引出来!我要让这都城……变成人间鬼域!让那高高在上的女帝,亲眼看着她的子民,一个个变成没有灵魂的躯壳!看她还能不能坐稳那张龙椅!”

“是!”南洋口音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和残忍。

烛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映出斗篷下几双闪烁着疯狂和恶毒光芒的眼睛。一场针对整个都城的、更为恐怖邪恶的灾难,即将降临。

与此同时,太医院内,御医正脸色凝重地处理风一肩头的伤口。

那乌黑的短刃被拔出,带出一股腥臭的黑血。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开始呈现诡异的青黑色,并迅速向四周蔓延。

“好烈的毒!”太医院院首秀眉紧蹙,迅速施针封住风一几处大穴,阻止毒素蔓延,同时飞快地调配着解毒药粉,“此毒阴损霸道,似能侵蚀经脉,腐化血肉……南洋巫毒教的手段,果然歹毒!”

风一咬着牙,冷汗浸湿了她的鬓发,但眼神依旧冷冽如冰,一声不吭。

冷月翎站在一旁,看着风一肩头那狰狞的伤口和蔓延的毒痕,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刺杀、剧毒、南洋邪术……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没有底线。

就在这时,林晚照神色仓皇地冲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陛下!不好了!城西……城西出现大量昏迷僵化的百姓!症状比之前猛烈十倍不止!而且……而且这次昏迷的人,身体僵化后……眼珠……眼珠竟然在动!”

林晚照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冷月翎乃至重伤的风一,闻言皆是心头剧震!

眼珠在动?!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些僵化的躯体……可能还残留着意识?!这比单纯的死亡更令人毛骨悚然!

蚀魂之灾,已然降临!幕后黑手,终于掀开了最后的、也是最血腥的底牌!

龙渊剑在冷月翎手中发出低沉的、渴望鲜血的嗡鸣。她望向窗外被火光和恐慌笼罩的都城,眼底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意。

“传令温如霜,”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三日之期作废!朕要她现在、立刻、马上!把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给朕揪出来!朕要亲手……将其碎尸万段!”

决战,已提前打响!在这被邪雾和死亡阴影笼罩的都城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