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褚湉颔首,猛地,整个殿里白光一闪,恍如银龙飞掠处,霎时一声霹雷破天而来。

她一个不备吓得打激灵,遂怔了一怔才回来神,转头见却发现皇帝手上使劲捏着白玉棋子,闭着眼睛,眉头皱得正紧。

褚湉恍然想起太后的话来,她说皇帝从来最怕打雷,却又爱泄水之声。

思及此,还未待她出声,便闻皇帝轻声道:“阴雨天气难免新伤不适,你先回去歇着吧……”

褚湉想是他怕尴尬,便依言退了下去

……

望着窗外潺潺的雨丝出神,屋子里的湿凉之气却丝毫比不上心底的郁结来的更令人寒。

褚湉只觉面前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放到嘴里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才放下碗筷,雨蘅便进了来,褚湉正疑惑着,按说雨蘅这时辰不得下差,怎么突然回来?

疑问之下,雨蘅只说皇帝着所有寝宫的宫女太监都撤去,没有通传便不必过来侍奉。

她说完自是伸着懒腰,坐去一边拿了个果子径自吃了起来。

褚湉如何坐得住,趁着雨小便打着伞出了门,兜兜转转才找到了齐顺。

他也正闲散着,她见天暗了下来,遂把齐顺拉到廊子的拐角处,四处瞧了一遍,确保没人后,才道:

“这些日子,你可都有在朝堂上侍奉万岁爷吗?”

齐顺顿了顿,道:“我必日日都在万岁爷跟前伺候,姐姐问这个干嘛?”

褚湉叹下一口气,把伞放去一旁,看着他不解的眼神轻声而不加犹豫的道: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万岁爷心事重重、郁郁不欢的?”

然心下一想,如此问却是不妥,便紧接着道:

“对这些朝政之事我一个女官不敢多言,也不懂,只是担心一再下去,万岁爷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齐顺眼中的几分警惕显而易见,褚湉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我不是替太后一问,你尽管放心,今日这雷声大作,倘若我包藏祸心,被人指使,就让雷公先劈了我。”

齐顺一路看过来,虽替皇帝醒着神儿,但也有几分了解了褚湉的为人性情,一直以来并不曾通传消息,挑拨离间,更重要的,则是皇帝对她的信任,于是,犹豫再三,便道:

“姐姐别误会,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说罢一甩手:“罢了,不妨告诉姐姐,咱们一起也好从中缓和。”

原是入夏不久便是接连雨水,南方洪灾不断,重灾区的百姓死的死丢的丢,民房良田不复存在,不知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

朝廷在数日内三次拨款放粮以赈灾,然效果却不甚显着,据勘灾的一名官员密报,疑是有官员暗地贪赃赈灾银两,未抵达灾区便从中截留。

皇帝得知后大为气结,下旨要彻查吏部,可怎奈这旨意还未正式从养心殿发出,便截止在了太后手里。

太后竟重新钦点官员再查吏部,褚湉想,这事最后弄得不了了之,或是找好了替罪羊又有谁知道呢?

既然太后亲自下场,那必是要保牵连进去的自己人,当然这道旨意是以皇帝的名义颁布,各中原因,不予猜测,奈何齐顺也只是知道这些,往深了他亦不敢议论胡说。

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怪道皇帝要郁闷了。

尚未归政,他想施展是注定被束缚,太后这一招走的是一举多得。

既更加稳固了她在朝中的后党,又在皇帝这儿强调了她的权威存在感,况且这旨意虽是她的意思但是以皇帝名义发出,世人不知其中味,更落不下什么口实,总之她如何也不亏。

褚湉下意识缩了缩肩,突然感到有些凉,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难以形容,齐顺看着她颇为紧张的道:“咱们可怎么要万岁爷舒心?”

褚湉迷茫的摇了摇头,现下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暗自叹气,她不知何时生出了想要帮皇帝的念头,却又深深苦恼着自己的无用。

以她的身份学识,可以说,在他的政治生涯上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毕竟自己大致知道他命运的走向,但是无从下手。

她第一次如此清醒的知道,自己想帮他的想法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皇帝经十多年的帝王教育自是比她高出不知多少,那么皇帝自己都左右不了的事情,她便更加无力。

而自己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暗示他,宽慰他。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步行在回廊下,宫里四处上了灯,一片宁谧中,褚湉似乎嗅到了宫苑地下所掩藏的腐臭与黑暗。

沉默这当儿,远远的就见有个人朝这边奔来,褚湉心中莫名其妙的一抖,倏然不安起来。

张德福接不上气着,直到两人跟前才停住脚,他脸色煞白,扶着柱子喘粗气,褚湉一看他这副样子想必是出了什么急事,遂问道:

“谙达怎么了?”

“万岁爷……”他说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异常惶恐,一张口就开始打磕巴:“万、万岁爷……不见了!”

褚湉心头一撞,齐顺亦是瞠目结舌,一时间我望望他,他望望我。

张德福如实道出,他派小寇子前去寝宫掌灯时才发现皇帝不在的,遂慌慌张张的去报了他,还本以为皇上在齐顺褚湉二人的侍奉下出来走走,可适才一见两人施施然的在廊子下面而独不见皇上,他即刻慌了神,不管不顾地就冲了来。

一阵凉风夹着雨点袭了过来,让褚湉此时混沌惊愕的头脑瞬间清醒不少,遂对张德福说道:

“先别惊慌,也许是万岁爷嫌闷出去遛弯儿了……”

“这大晚么晌儿的,又下着小雨,谁会去遛弯儿?这真是……”

张德福焦急地跺脚,细看之下已是四脖子流汗,垮下一张脸来:

“要是让老佛爷知道喽,咱们养心殿的奴才可就都歇菜啦!发配边疆,打死打残那可不在话下,这回谁都别想好活了!”

“万岁爷他能往何处去啊?”齐顺紧皱着眉头,慌张之中和褚湉对视一眼。

褚湉也被张德福的话吓得肝颤,但皇帝的安危同样让她惶惶不安。

三个人站在那愁云惨淡,褚湉强迫镇定着,思索几分方道:

“先别张扬着,不如找几个踏实的人,一拨在养心殿四处找找,另一拨和咱们去外面分头找,倘若外人看到问起也好回话,就说……说给万岁爷办差的,谅谁也不敢深问。”

“这行的通吗?万一没找到,耽误了好些时辰,到时罪加一等,那可就真没命了!”

见张德福说出之间利害,齐顺左右为难,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好,褚湉狠狠一捶手心:

“那总比等着挨罚强,拢共这点工夫就别浪费在这儿了,倒是给个准话!”

齐顺不再犹豫,连忙点头,张德福也是无计可施,大有死马当活马医之势,遂速去安排人手,

褚湉提着一颗心,抬头望着这夜雨,整个人似是掉进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