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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瑾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一丝极其浅淡、甚至带着点自嘲意味的笑意浮现在他嘴角。

“哦?相看?”他目光掠过元熹,带着几分洞悉,“妹妹一向有见识,还需我替你相看吗?难道妹妹心中就没有人选?”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接道,“谢小将军的英姿,我可是在秋狩场上领教过了,马球杆抡起来,那股子狠劲儿,也着实令人印象深刻,我这臂膀乌青了好几日才见好。怎么,你还想三哥再被他欺负一次?”

元熹不自觉低眉莞尔一笑,不知是因为“相看”的调侃,还是因为提到了谢贞观。她避开齐瑾探究的目光,平静道,“三哥说笑了,谢小将军他自然也会去的。至于上次球场上的事……是意外。是我不小心牵连了三哥,并非是谢贞观刻意针对三哥,元熹保证,这次绝不会了。”

齐瑾看着她为谢贞观辩解的样子,眸中的复杂加深了些许,随后冷哼一声,咧了咧嘴,他向前踱了一步,距离元熹近了些,微微俯身,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兄长般的、却又不失锐利的探究,

“元熹,你告诉三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谢贞观了?”

这个问题来得直接而突然。

元熹猛地抬眸,撞进齐瑾深邃的眼中。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怨怼,却带着一种沉静而犀利的审视,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掩饰,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喜欢?她自问喜欢过谢贞观吗?青州庙会的追逐与失落,秋狩草原上的默契与悸动,还有那昆仑奴面具下深邃的眼眸……可这朦胧的情愫,被权力倾轧的阴云、被对三哥的愧疚层层包裹,她自己都尚未理清,又如何能回答?

她张了张嘴,想否认,却觉得言语苍白;想承认,又觉得心绪纷乱。她凝视着齐瑾那深邃的眼眸,试图找出一点自己望向他时克制住的点点星光,最终,无比真挚地开口道,

“喜欢,我喜欢很久了,我想要选他作驸马,三哥,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齐瑾听罢,眸中却闪过一丝慌乱,终是撇过身去,不敢想那人的言外之意。

半晌,他低声答道,“他配不上你。”

这是齐瑾的真心话,无论这个他是谁。

元熹望着他的背影,淡然道,“他配得上,世间万般人,没有人比他与我更相配。”

齐瑾听罢后良久不语,而后恢复了平常的姿态,脸上那点玩味的笑意也收敛了,只余下一种带着点无奈的了然。

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马球赛,我知道了。若那日无事,我会去。”

这便算是应下了。

“不过,”齐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奉劝妹妹一句,这世上便没有儿子不像父亲的,你看谢靖在人前恭恭敬敬,挑不出一丝错,在私下还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现在你看到谢贞观千好万好,可你又怎知他私下怎么想的?你是公主,天下王孙公子哪一个不上赶着巴结你,你要将眼睛放亮了才是。”

元熹挑眉,“那三哥以为,我选谁好呢?”

齐瑾自然猜得出,她能看上谢贞观,无非是为了谢家父子的兵权,无论谢贞观是什么样的脾性,她都会选他。

齐瑾思索片刻,不想她觉得自己是因谢家有兵权而不喜她接触谢家,转而道,“宣妃娘娘的母家雍国公府内的几个兄弟我看着也不错,又知根知底,家风可比谢家清白多了。”

元熹遥看远处景色,笑道,“罗家虽好,但国公府里的那几个公子都比我要小呢。况且,既然宣妃娘娘已经与母后她们熟识了,又何必亲上加亲?我倒是疑惑三哥哥你呢——”

“我?哦?妹妹的婚事,关我这个做哥哥的有什么干系?”

元熹低眉,轻轻一笑,“我只是好奇,三哥哥雄姿英发,想必也交往了许多武将及其公子,怎么?就没想过纳几位侧妃侍妾巩固关系吗?”

齐瑾听罢,冷笑道,“杨坚不也将女儿嫁给了北周皇帝吗?怎么自己又篡了皇位?若联姻如此有用,朝廷也不必屯兵戍边了。更何况,你三哥还没有要到用自己来换取合作的地步。”

“说到底,”元熹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嘴,语气中多少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其实三哥最在乎的还是横波姐姐。”

齐瑾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不是来向母妃请安的吗?咱们进去罢,别让她们等久了。”

元熹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朝瑶华宫内殿走去。春日暖阳落在她离去的背影上,衣袂拂过洁净的石阶,留下淡淡的馨香。

齐瑾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内,脸上的平静终于彻底褪去,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对过往的追忆,对现状的沉郁,对妹妹那懵懂情愫的了然,也有对前路未卜的凝重。

春风依旧,桃花零落,今朝这深宫里的春日,终究是与去岁不同了。

……

马球场上,春日晴好。

朱红色的马球在碧草如茵的场地上流星般飞掠,清脆的击球声、骏马的嘶鸣以及场边观众的喝彩声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一场酣战结束,元熹与谢贞观下了马,相视一笑,不必多言,纷纷回到自己营帐内休整。

午后阳光明媚,谢贞观闲下身来,便去探望马厩里的坐骑。他沉默地取过草料和水桶,细心照料着刚刚在场上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他也只是随意地用袖子抹去。

“贞观兄,今日球风依旧犀利啊!”几个平日里相熟的羽林军同僚也牵着马走了过来,一边喂马一边搭话。

谢贞观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手上动作不停,心中却是十分欢愉。

其中一个姓赵的校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推心置腹”,“贞观老弟,不是兄弟多嘴,你跟公主殿下……近来似乎走得很近?”

谢贞观喂马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淡淡道,“公主殿下喜好马球骑射,常召我等护卫切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