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雄义的办公室里。
手下汇报完军事计划暴露的消息后,岛田雄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片刻后,他极度震怒,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吼道:“慕幽笛!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啪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
手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岛田雄义咬牙切齿吩咐道:“查消息泄露的来源,不管用什么办法,天上地下,都要把慕幽笛找出来,我要杀了她。”
“是。”手下接到命令,立刻转身跑出去。
岛田雄义想了想,拿起衣服和帽子,快步走出办公室。
他下到一楼,看到前门挤满了人,游行的人群大声高喊着‘抗议侵略,寸土不让’的口号,声势浩大。
他连忙朝后门走去。
领事馆的后门也挤满了人,不过相较于前门,人少了很多。
岛田雄义戴上帽子,压低帽檐,走到门口,推开人群,偷偷溜了出去。
围困领事馆的人并不认识岛田雄义,大家这次来就是向领事馆讨个说法,于是人们在无意之中让游行讨伐的主谋跑了。
就在岛田雄义离开后不久,总领事差人来找他,结果扑了个空。为此,总领事大发雷霆,但他目前走不掉,只能留下来善后。
原来,岛田雄义料到总领事会将他推出来堵住悠悠众口。所以他提前跑路,躲起来。
他不蠢,留在领事馆对他来说更危险。
而且,接下来,国民政府也会照会日本领事馆严正交涉此事,如果弄不好,恐怕自己会被总领事拿来牺牲掉,来平息中国人的民愤。
军事扩张计划并非他提出,早在几年前,内阁已经有人提出相关提议,不然上原広宪不可能提前收集资料,只不过他贪功,想要率先落实整个计划,打一场翻身仗。
逃出领事馆后,岛田雄义没有回公寓,而是怒气冲冲地跑去仁爱医院。
慕幽笛闯下的大祸,他无处发泄,只能找陆曼狠狠折磨一番。
与此同时。
上海华界警察局里。
李探长看到新闻后,也是满脸惊异。日本人竟然在偷偷搜集中国各地的资料,企图准备军事侵略?如果这是真的,那相当骇人听闻了。
同时,他也很疑惑,这个消息到底是谁泄露出来的?
泄露消息的人肯定对日本人的行动了如指掌,能接触到如此机密信息的人职位肯定不低,而且,对方肯定不是日本人。
李探长思来想去,慕幽笛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脑子里。他认为最有可能这样做的人是慕幽笛。
慕幽笛与日本人的关系匪浅,倒不是说她与日本人交情好,恰恰相反,慕幽笛算是潜伏在日本情报部门里面最成功的国民党特务人员。
目前也只有她有办法拿到这么机密的消息,而她选择这个时间捅出来,应该是为了转移日本人的注意力,想来,武汉那边应该正在进行很重要的事,而且与那个‘神秘人’有关。
这时,他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李探长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手下的声音。“探长,岛田雄义去了仁爱医院。”
李探长一听,立刻站起身,“好,我马上过去。”
他放下电话,匆匆走出办公室。
李探长一直想搞清楚岛田雄义到底在仁爱医院里面藏着什么,频频出入那个医院,绝对有猫腻。
他开车抵达仁爱医院后,跟手下接上头,问道:“人呢?还在医院吗?”
“在呢,去药房了。”手下答道。
李探长说道:“我进去看看,你继续在这里守着。”
“是。”手下应道。
李探长知道岛田雄义每次来这家医院都直接去药房。因此,他也直奔药房。
药房里。
岛田雄义将其他医生轰走,锁上门,扯着陆曼的头发,将她拉进里面的房间。
陆曼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疯,自己的头发被他拽着,扯着头皮生疼,骂道:“岛田雄义,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岛田雄义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味地抓着她往里面走去。
陆曼挣扎着,手铐脚铐在挣扎中咔咔作响,她想要挣脱岛田的手,但岛田死死拽着,一点也不放松。
进到房间后,岛田雄义一把将陆曼扔在地上。
陆曼被他摔得七荤八素,后背被撞得发疼,她顿时抬头怒视岛田雄义,大吼道:“岛田雄义,你又发什么疯?”
岛田雄义双眼赤红,瞪着陆曼,但那眼神仿佛透过陆曼,看着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让他愤怒的根源——慕幽笛。
陆曼见他眼睛泛红,凶光毕露,心中也有不好的猜测。
每次岛田雄义怒气冲冲来折磨她,其实都是慕幽笛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岛田雄义收拾不了慕幽笛,只能跑来折磨她出出气。
这次慕幽笛惹下的祸似乎更严重,只是不知道她又捅破了什么天,让这个疯子直接发狂。
岛田雄义一把扯下皮带,折成两截握在手里,慢慢靠近陆曼,那双眼睛带着嗜血的恨意。
陆曼见状,往后退了退。
她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顿时咬紧牙,发狠吼道:“岛田雄义,你快打死我,你不打死我,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岛田雄义呵呵一笑,“我不会打死你,我还要留着你的命去威胁那个女人。不过,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扬起皮带,朝陆曼身上抽下去。
陆曼下意识抬起手阻挡。
皮带啪的一声,落在陆曼的腰上,她‘啊’的尖叫出声,白大褂立刻沁出一丝血迹。这是旧伤未愈,伤口重新被抽裂了。
旧伤加上新痛,陆曼痛得倒吸一口气,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血色褪尽。
岛田雄义又接着抽了几鞭,陆曼只能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躲,惨叫连连。
李探长在药房外,看到大门关着,试着推了一下,门就开了。
他还没进去,就听到女人的惨叫声。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跑进去。
李探长循着惨叫声走到最里面的一间药房,推开门,径直往房间里面冲进去。
刚走进里间,就见岛田雄义正在用皮带抽打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他赶紧上前制止,“住手!岛田雄义,你在干什么?”
岛田雄义回头看向来人,见是李探长,他站直身体,用拿着皮带的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迹,冷笑一声,“哟,是李大探长啊,这么巧,能在我们仁爱医院的药房里碰见,该不会,你一直在监视我吧?”
李探长也冷笑一声,“监视你,又怎样?”
他低头看向被打的女人,这时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陆曼!
他看到陆曼手脚被镣铐锁着,想来,她一直被岛田雄义藏在仁爱医院?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
他想上去扶起陆曼,刚踏出脚,不料却被岛田雄义挡住了。
岛田雄义语气嚣张道:“李探长,这里是租界,你们华界的警察无权干涉。”
李探长怒道:“岛田雄义,你打人,就是触犯我国法律。”
岛田雄义冷哼,昂起脸,道:“我打我的人,触犯哪条法律?”
李探长知道岛田雄义在狡辩,他低下头,对陆曼说道:“姑娘,我送你出去治疗吧,你伤得不轻。”
陆曼盯着李探长,她记得这个人,从广州到南京再到上海,这个人似乎一直在跟踪什么人,结合刚才他和岛田雄义的对话,以及他忽然出现在这里,不难看出,这个人一直在跟踪岛田雄义,两人似乎有过节。而且,这个人能在几个城市出现,成为当地警察,身份绝对不简单。
陆曼犹豫了片刻,摇摇头,“谢谢李探长,我,我的伤不碍事。”
李探长诧异地看着她,陆曼竟然谢绝了自己的帮助?
岛田雄义也狐疑地看向陆曼,这个女人竟然放弃这么好的逃跑机会?
他眯起眼睛,心想,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曼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从地上艰难地站起身,说道:“我去外间配伤药,你们聊。”
说完,她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外走去。
李探长和岛田雄义同时看向她的背影,目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