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诗鹤掀开窗帘,朝外望去。
几个便衣安静地待着,好像并没有要马上冲上来的意思,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命令,这让孟诗鹤觉得尚有一线生机。
叮铃铃……叮铃铃……
孟诗鹤走下楼梯,接起电话。
“喂!”孟诗鹤轻声道。
“美惠子,我是dG医院的杏奈护士,佐藤君受伤了,伊藤医生正在给佐藤君做手术,你快到dG医院来看看吧。”
孟诗鹤听出是李香香的声音。
怎么回事?刘简之受伤了,枪伤还是出了车祸?
“佐藤君他怎么了?”孟诗鹤问。
“佐藤君的车,被一辆卡车撞了。”李香香说,“车毁掉了,佐藤君看上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我马上去。”
孟诗鹤放下电话,走到门边,朝外一望,发现包围屋子的便衣,已经全部撤走。
显然,便衣们也收到了命令,瞬间撤了!
孟诗鹤稍稍放心了一点,打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匆匆忙忙地朝街口走去。
“佐藤太太,你这是要去哪里呀?”高桥良子抱着一郎,跟孟诗鹤打着招呼。
“佐藤君出了车祸,”孟诗鹤说。“我现在去医院看看。”
“佐藤君出了车祸?怎么回事?”高桥良子着急的问。
“我也不知道。”孟诗鹤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你别着急,佐藤太太!我马上给高桥君打电话,让他去医院帮帮你!”
孟诗鹤回头看了高桥良子一眼,果然看见高桥良子快步走进了屋子,想必是去打电话了。
孟诗鹤坐电车转地铁,赶到dG医院时,刘简之已经做完手术,头上绑着纱布,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杏奈护士正在病房给刘简之输液。
“你来了?”刘简之微笑道。
“你怎么回事,开车不小心一点?”孟诗鹤问。
“雪天路滑,车屁股让大车司机给撞了一下。”刘简之说。
宋春萍走了进来。
“佐藤太太。”
“我先生的伤重吗?”
“万幸,佐藤君没有内伤,可能会有一点脑震荡,先住院观察几天,看看再说。”宋春萍说。
“谢谢伊藤医生。”孟诗鹤说。
杏奈护士调整了一下滴壶的滴速,对刘简之说,“佐藤君,好好休息。”
“谢谢你,杏奈。”孟诗鹤说。
杏奈对孟诗鹤笑笑,跟着宋春萍走了出去。
孟诗鹤起身,打开病房的门,朝外望了望,又把门关上。
“真是车祸?”孟诗鹤问。
“车前车后都是宪兵司令部的车,我从台里一出来。两个车就一直跟着我。”刘简之说。
“这是蓄意谋杀?”孟诗鹤说。
“谋杀不需要这么麻烦。宪兵司令部的意图很明显,撞坏我的车,看看我车里究竟有没有无线电发报机。高桥不走到这一步,是不会对我放心的。要不是李香香和周沪森提前拆除了车上的发报机,今天可就出大事了。”刘简之说。
“可真悬!”孟诗鹤说。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刘简之问。
“是不是昨天我发报时间太长。”
“我们离宪兵司令部的无线电侦测车距离太近了。”
“四台侦测车现在成了巡逻车,我们一不小心就可能自投罗网。”
“美由纪小姐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刘简之问。
“打了。”孟诗鹤说。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撤走?”
“往哪里撤?”
“隅田居酒屋。”
“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我撤走有什么用?况且,外面还有几个便衣守着呢,我也撤不出去。”
“高桥中佐,你的身体还好吧?”
突然传来了宋春萍大声说话的声音。
“完全恢复了,比先前还好。”高桥圭夫说。
“佐藤君就在观察室里面,请进。”
刘简之和孟诗鹤看向观察室门口。
宋春萍领着高桥中佐和中村大尉走了进来。
“你们别说太久,影响病人休息。”宋春萍道。
“好的,谢谢!”高桥圭夫说。
宋春萍看了孟诗鹤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高桥君?……你怎么来了?”孟诗鹤问。
“听说佐藤君出了车祸,我来看看。”高桥圭夫说,“怎么样,佐藤君,你还好吗?我已经叫警署把肇事的卡车司机扣起来了。”
“下雪路滑,又是下坡,出点事,很正常。”刘简之说。“算我运气不好。”
高桥圭夫朝中村雄二看了一眼。
高桥圭夫道:“我去了现场。看来,佐藤君,你得破费,重新买一辆车了。对了,还外加一台收音机。”
孟诗鹤说:“我们哪有钱买新车啊?每个月还要给北海道寄钱呢!”
高桥圭夫道:“谁不知道你佐藤太太,是个有钱的画家啊!”
孟诗鹤说:“高桥中佐,那两个卡车司机,是替哪个老板干活的,我去找到他们,向他们索赔。你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个警署?还是让他们跑了?”
“算了吧,佐藤太太,我看那个司机,也不像有钱的样子,瘦骨嶙峋的,榨不出油!好在佐藤君伤不太重,养几天就好。你说是吧,佐藤太太?”高桥圭夫说。
“真是倒霉!”孟诗鹤道。
“高桥君,听说你又抓到了几个外国间谍?”刘简之问。
“佐藤君有兴趣?”高桥圭夫问。
“听众有兴趣的,我就有兴趣。”刘简之说。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佐藤君,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好好喝几杯。”高桥圭夫说。
“高桥君慢走。”孟诗鹤说。
“对佐藤君的怀疑,可以解除了吧?”走出观察室门,中村大尉问高桥圭夫。
“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问题。”高桥圭夫说。
“李香香呢?”孟诗鹤问。
“李香香去咖啡厅,找对象去了!”刘简之说。“这次多亏了他,可以说是,挽救了整个特工组!”
“真是险象环生!”孟诗鹤说,“安徽培训的时候,教官给我们打的分,比李香香高了不少,说起来真是惭愧!”
“也许是碰巧吧。”刘简之说。
“我给延安发了电报!”孟诗鹤说,“向他们说了再见。我以为……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你应该马上发电报,报个平安。”刘简之说。
“现在不能发。”孟诗鹤说。
“为什么?”
“我不能因为报告平安给特工组带来危险,过几天再说吧!”孟诗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