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回到朱家时,已是次日午后。
霍琮紧随其后,军靴踏过青石板路,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不容错辨的冷厉与尊贵。
消息像插了翅膀般飞遍朱家上下,自然也传到了偏院刘巧儿的耳中。
当她听说那个曾被自己呼来喝去、甚至被她刘家当作廉价劳力使唤的“黑蛋”,
竟然是雄踞一方的L省霍家少帅时,她正拈着针线的手猛地一颤,指尖瞬间被刺出血珠。
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起过往种种
——她是如何嫌弃他沉默寡言、身份低微,如何默许家人将他当作下人驱使,甚至在他被苏槿挑中后,还暗自讥讽苏槿捡了她不要的破烂……
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藤般瞬间绞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个曾经触手可及、却被她轻蔑践踏的男人,原本竟是她足以改变命运的天大机遇!
这巨大的落差和懊悔,啃噬得她五脏六腑都揪痛起来。
孙飞宇将刘巧儿那点不甘与悔恨尽收眼底,心中对她的轻视又添了几分。
晚膳时分,霍琮欲与苏槿同席,苏槿却眼皮未抬,只淡淡道:“去门口蹲着吃。”
霍琮默然片刻,竟真的端了碗筷,走到门外阶下,依言照做。
饭后,霍琮又跟着苏槿欲进内室。苏槿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谁准你进来了?跪着。”
霍琮身形微滞,却依旧未发一语,撩起军大衣下摆,径直在那冰凉的石阶下跪得笔直。
夜深露重,刘巧儿瞧见这一幕,心思又活络起来。
她端了杯温水,袅袅娜娜地走近,声音放得又软又怜:“少帅……您何苦如此?地上凉,喝口水吧……”
霍琮骤然抬眼,眸中戾气毕露,冰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森然的杀气骇得刘巧儿手一抖,水杯险些摔落,她踉跄着连连后退,花容失色。
这一切,恰好被不远处的孙飞宇看得清清楚楚。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嘲,转身离去。
当夜,孙飞宇便对刘巧儿冷声道:“我们离婚。”
刘巧儿如闻晴天霹雳,扑上去抓着他的衣袖哀哀求饶,眼泪涟涟。
可孙飞宇眼中只剩彻底的厌弃,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
“我看够了你这份心思活络、攀高踩低的模样。不必再多言,这婚,离定了。”
一个小时后,苏槿推门而出,一眼便看见霍琮竟将军大衣下摆尽数撩起,直接跪在冰冷坚硬的石阶上,膝盖毫无缓冲。
她心头蓦地一揪,泛起细密的心疼,随即又被一股无名火取代,冷声道:“滚吧!”
霍琮闻声抬起头,那双平日里凛冽逼人的眼眸此刻竟盛满了委屈,直直地望向她。
苏槿心头猝不及防地一颤,呼吸都漏了半拍
——没办法,穿着这身笔挺军装的爱人,做出这般神情,实在英俊得让她难以招架。
他没有起身,反而用膝盖抵着冷硬的石阶,一步一挪地向上攀,声音低哑:“求主人……”
他上一级,苏槿便下意识地后退一级,直至后背轻轻抵住了门框。他仰起头:“疼疼我……”
苏槿的心早已软得一塌糊涂,面对这样的他,她根本毫无抵抗力。
霍琮敏锐地察觉她的动摇,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利落地圈过自己的脖颈,将另一端恭敬地递到苏槿手中。
苏槿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哑声道:“你真把自己当条狗了?”
霍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驯顺:“阿槿若是想,我现在就可以叫两声给你听。”
苏槿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恣意与掌控的快感。
她接过皮带,舌尖轻轻舔过唇角,下令:“站起来,到床上跪去。”
霍琮眼神骤然幽深,依言起身,任由苏槿牵着皮带的另一端,一步步跟随她走入内室,走向那张雕花大床。
随着时间推移,苏槿所研发的武器愈发精良先进,其威力与工艺远超同期水平。
就在外界普遍认为她将借此攫取巨额财富、权倾一方之时,她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将全部技术图纸与生产线,无偿捐赠给了红军。
与此同时,霍琮麾下的霍家军也正式改编,全体加入红军抗日序列,成为一支不可或缺的强劲力量。
岁月荏苒,抗战终于迎来胜利的曙光。
然而,和平并未立刻抚平所有伤痕。
数年后,当风波再起,有人旧事重提,将矛头指向曾名动南北的“玉郎君”沈玉知,指责他昔日为日本人登台唱戏,欲将其推上批斗的风口浪尖。
就在喧嚣鼎沸之际,一份绝密档案被公之于众——
沈玉知真实身份竟是深入虎穴多年的中共地下党员,那些所谓的“为敌献艺”,实则是借此身份掩护,传递了无数关键情报,营救了众多抗日志士。
这一真相的揭露,不仅洗清了沈玉知身上的污名,更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牵连出无数曾隐姓埋名、在黑暗中默默奉献的无名英雄。
他们的功绩与牺牲,终于得以昭示于天下。
苏槿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旧的古代农舍中,土墙斑驳,屋顶隐约漏下几缕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泥气味。
还未等她理清思绪,一位身着华服、面容焦急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
那妇人眼眶泛红,一把抓住苏槿的手,声音哽咽道:“槿儿啊,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去寻短见?你若有万一,叫娘怎么活……”言语间满是心疼与后怕。
就在这时,屋里又陆续进来几个穿着粗布麻衣、补丁累累的人,他们怯怯地站在门边,神情局促而惶恐。
面对这陌生而压抑的一切,苏槿一时难以应对。
她索性合上双眼,试图在一片黑暗中定下心神,接收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