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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韩非大人求见。”嬴政的贴身侍女绿萝轻声禀报。

韩非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卷新修订的律法:“魏地律法融合已毕,臣将魏人原有的商事律法择其善者纳入秦律,百姓都说‘既守大秦规矩,又不伤自家营生’。”

嬴政接过律法,翻到“商事”一卷,见里面详细规定了魏地盐铁买卖的税率,比秦地略低两成,不由点头:“因地制宜,做得好。”

“还有一事,”韩非躬身道,“楚地传来消息,黄歇派门客送了封信到咸阳,说愿以‘楚称臣、献淮北三郡’为条件,求大秦助他铲除项燕。”

嬴政冷笑一声:“黄歇以为寡人是傻子?他想借秦之手除政敌,待楚内乱平定,再反咬一口?”他忽然看向韩非,“你说,若让项燕知道黄歇私通大秦,会如何?”

韩非折扇轻摇:“项燕必怒而发兵,楚廷内讧,秦军便可趁虚而入。只是……项燕是名将,若逼得太紧,他拼死抵抗,我军恐伤元气。”

“那就给项燕留条路,”嬴政起身走到舆图前,在“江东”二字上画了个圈,“传令蒙恬,派使者去见项燕,告诉他,若楚归降,可保项氏族人平安,仍掌江东水师。”他顿了顿,“至于黄歇……这种卖主求荣之徒,留着也无用,让柳湘湘透个消息给太子熊完,就说黄歇要下毒害死楚王。”

韩非拱手应诺,正欲退下,又被嬴政叫住:“魏地的学子们,每人赏布帛两匹、粟米五石。告诉他们,教百姓耕读,比斩将夺旗更有功于天下。”

三日后,楚都郢城血光冲天。太子熊完以“弑君谋逆”为名,率府兵包围令尹府,黄歇抵抗不及,被乱箭射死。消息传到项燕军中,这位老将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收到密报,黄歇私通大秦的书信,竟是熊完故意泄露的。

“竖子不足与谋!”项燕将密报摔在地上,望着帐外连绵的阴雨,忽然想起柳湘湘送来的帛书。图上的大梁城,此刻该是炊烟四起了吧?

正怔忡间,亲兵匆匆来报:“将军,秦军已破淮北三郡,蒙恬大军距郢城只剩百里!”

项燕猛地站起,腰间佩剑呛然出鞘。帐外,云梦泽的风卷着雨,吹得帅旗猎猎作响,上面的“项”字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与此同时,大梁城的学堂里,学子正在教孩子们读新写的歌谣:“秦水流,楚水长,共入大河奔东方。田同耕,书同文,天下一家是故乡。”孩子们的声音参差不齐,却像一粒粒种子,落进魏地的泥土里。

而此时,另一边楚国的项燕。

项燕的佩剑“呛啷”入鞘,剑穗上的水珠溅在案几的舆图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副将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低声道:“将军,太子的使者还在帐外跪着,说您若抗命,他便撞死在营门前。”

“让他撞。”项燕的声音冷得像云梦泽的冰,“熊完想借刀杀人,我偏不让他如意。传令下去,水师分三队:左队守云梦泽西口,拦秦军粮道;右队溯江而上,袭扰蒙恬后方;中军随我驻留芦苇荡,静观其变。”

副将一愣:“将军不回援郢城了?”

“回援?”项燕指着舆图上的郢城,“那里已是熊完的陷阱。他杀黄歇时就没想着抗秦,如今不过是想把我项氏的水师当垫脚石,好跟秦军讨价还价。”他忽然从怀中摸出柳湘湘送来的帛书,“你看魏地,秦军破城后不屠不掠,反倒帮百姓盖房子、教耕种——这等手段,比熊完的算计厉害百倍。”

副将凑近一看,见帛书上画着大梁城的新貌,学堂前的孩童手里捏着秦文的字牌,忽然道:“将军是想……”

“不着急。”项燕将帛书收起,“先让秦军和熊完斗一场。若秦军真如帛书所言,能让百姓安稳度日,项某再做打算。”

郢城的宫墙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熊完站在城楼,看着城外秦军的营垒连绵十里,火把如星海般闪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侍捧着黄歇的首级匆匆跑来:“太子,黄歇的人头已悬在城门,可秦军还是不肯退兵,反而派使者来说……要您献上楚王的印玺。”

“放肆!”熊完一脚踹翻案几,青铜酒樽滚落在地,“本太子杀黄歇,已向大秦表了诚意,他们还想要什么?”

“使者说……”内侍声音发颤,“说楚地水师未降,项燕未除,大秦不敢信您。”

熊完猛地转身,望着东方云梦泽的方向,眼中闪过狠厉:“好一个项燕!竟成了我的绊脚石!来人,传我密令,让留在水师的亲信动手,务必取项燕首级来见!”

三日后,云梦泽的芦苇荡里飘起血腥味。项燕看着帐前倒毙的刺客——那是他一手提拔的亲卫,胸口插着熊完的令牌。副将提着刺客的尸体,怒声道:“将军,太子真要置您于死地!不如反了,率水师降秦,至少能保项氏族人!”

项燕沉默地摩挲着剑柄,忽然抬头:“派人去见蒙恬,就说我愿献出淮北三郡,但秦军需答应两件事:一,不得伤害郢城百姓;二,熊完弑君乱政,必须严惩。”

使者出发时,项燕望着远处秦军的营垒,忽然想起年轻时随父亲抗秦的日子。那时总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可如今战火连绵,百姓连安稳的日子都过不上——所谓家国,难道不该是让子民有饭吃、有屋住吗?

咸阳宫的烛火下,嬴政看着蒙恬传回的密报,指尖在“项燕愿献淮北”几字上轻点。韩非站在一旁,轻声道:“项燕虽未全降,却已露归顺之意。熊完失了水师支持,郢城指日可破。”

“不急。”嬴政将密报推给韩非,“传信给蒙恬,答应项燕的条件。但告诉项燕,若想保楚地百姓,就得助秦军拿下郢城——让他自己选,是做楚国的忠臣,还是做天下的良将。”

韩非拱手应诺,转身时,听见嬴政自语:“楚地广袤,民心未附,得让项燕这样的人看着,大秦如何让这片土地安定下来。”

云梦泽的水渐渐涨了,漫过芦苇的根部。项燕收到蒙恬的回信时,正看着水师的士兵修补船帆。一个老兵凑过来,递上半块干粮:“将军,听闻魏地的百姓有新粮吃了?咱们什么时候能不打仗,回家种地啊?”

项燕接过干粮,忽然对副将道:“传令,水师拔营,随秦军去郢城。”

副将一愣:“将军真要助秦军破城?”

“不是助秦军,是助楚地百姓。”项燕望着远方,“破了郢城,才能让这乱世,早一日结束。”

船桨划破水面,十万水师扬帆起航,船头的“项”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没有人知道,这支楚国最精锐的部队,即将驶向一场改变天下的变局——而郢城的宫墙后,熊完还在做着“借秦掌权”的美梦,浑然不知,他脚下的土地,已在悄然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