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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没有说话,在姜清宁狼狈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秦休。

姜清宁用力甩开秦休终于松动的手,踉跄着弯腰捡起地上,自己那柄被雨水浸湿的油纸伞,指尖冰冷颤抖,几乎握不住伞柄。

“王公公,贺世子。”

秦休言简意赅:“宫道湿滑,姜姑娘不慎跌落了伞,本官正欲相助。”

“哦?相助?”

王德顺脸上的笑容不变,“世子爷真是古道热肠。”

姜清宁只觉得那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她对着王德顺和贺宁的方向,匆匆屈膝行了一礼:“臣女告退。”

说完也不等回应,撑开自己那把湿漉漉的伞,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单薄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

秦休的薄唇紧抿成直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暗流,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晦暗。

他收回目光,转向王德顺和贺宁,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惯有的疏离与淡漠:“本官也告退。”

话音落下,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姜清宁消失的方向追去,很快融入雨夜。

宫道上,只剩下王德顺和贺宁。

王德顺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终于缓缓收起,眼中精光闪烁,低声对身旁沉默的贺宁道:

“世子爷您瞧见了?这位姜姑娘可真是位妙人,秦世子对她那真是情根深种,不惜冲冠一怒啊,当初在平王府那可是……”

贺宁望着空无一人的宫道尽头,雨幕重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影。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王公公,夜雨寒凉,还是早些回宫复命吧。”

他没有接王德顺的话茬,仿佛对刚才所见所闻毫无兴趣。

王德顺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堆起那副恭敬的笑容:“世子爷说的是,老奴这就送您出宫门,请。”

他侧身让路,姿态放得极低。

贺宁微微颔首,撑着伞,迈开沉稳的步伐,朝着宫门走去。

翌日,金銮殿。

文武百官肃立,鸦雀无声。

龙椅之上,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面沉似水,目光扫过下首跪地听封的新贵。

“……镇北王世子贺宁,忠勇可嘉,诏授正三品按察司使,望卿勤勉王事,不负朕望,钦此!”

“臣贺宁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贺宁的声音清朗沉稳,不卑不亢。

他一身崭新的三品孔雀补服,更衬得身姿挺拔,他起身目光平静地掠过御阶下百官各异的神色。

皇帝看着阶下这年轻而沉稳的将门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镇北王手握重兵,镇守北疆,乃国之柱石。

如今其子入京授以要职,既是对镇北王的安抚与信任,亦是制衡某些勋贵的一枚妙棋。

尤其昨夜王德顺回禀宫道所见,更让他觉得这步棋走得及时。

然而,就在众臣以为封赏已毕,即将山呼万岁时,贺宁却并未退回班列。

他再次躬身,朗声道:“陛下,臣尚有一请,望陛下恩准。”

皇帝微微挑眉:“哦?贺爱卿还有何请?但说无妨。”

贺宁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向御座,声音清晰而坚定,

“臣贺宁,恳请陛下赐婚。”

“臣愿聘镇守岭南之姜柏川将军嫡长女姜清宁为妻,望陛下成全!”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无论是勋贵还是清流,无不面露惊愕,交头接耳,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淹没了大殿。

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齐刷刷地射向站在文官班列前端的秦休,以及殿中躬身请旨的贺宁,还有后方脸色青白交加的荀臣身上。

“姜清宁?那个被姜家除名、父兄远在岭南戴罪效力、昨日传出与秦国公世子秦休,在宫中纠缠不清的孤女?”

“镇北王世子,新晋的正三品按察使司,前途无量,竟在第一次正式面圣的朝堂之上,当众求娶这样一个女子为正妻?”

“疯了,简直疯了!”

皇帝脸上的满意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

他下意识地看向秦休。

秦休的脸色在贺宁话音落下的瞬间阴沉不已,他抬步就要出列。

“陛下!臣有异议!万万不可!”

一个急促的声音抢在秦休之前,猛地从文官班列中响起。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正四品佥都御史荀臣面色涨红,额角青筋跳动,已然大步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贺世子此言差矣,那姜氏清宁实乃不堪为世子良配,

臣当年一时糊涂娶其为妻,然其性情乖戾,不敬婆母,心胸狭隘,善妒成性,

臣忍无可忍方与之和离,此等弃妇岂能配得上贺世子门楣?”

在看到贺宁竟然也觊觎姜清宁的那一刻,一种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卑劣快感彻底冲昏他的头脑。

他不能让她攀上贺宁这棵比秦休也不遑多让的高枝。

荀臣的话令满朝哗然,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鄙夷,齐刷刷地聚焦在荀臣身上,又扫向贺宁和脸色铁青的秦休。

荀臣声音深沉:“此女早已非完璧之身,她为臣诞育过嫡长子荀莫离,生育之实不可抹杀,

贺世子年轻有为,身份贵重,岂能娶此等失贞弃子之妇为正妻,这简直是辱没门楣,有损朝廷体面!”

贺宁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嗤笑,带极了嘲讽:“荀御史此言,恕贺某不敢苟同。”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贺宁的身上,纷纷震惊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公然和皇帝信赖的安平伯争吵。

是了,荀臣虽然只是正四品的京官,可身上还挂着安平伯的伯爵位,还比贺宁年岁大差不多十岁,到底是新人需要谨慎一些。

可他们转而一想,贺宁是谁?

那是镇北王贺赢宠爱无边的独子,那是幼时连皇帝的胡子都敢扯断的贵人。

荀臣?

一个半路出家,会治水赈灾的文臣罢了,到底只是平民出身,祖上不过是三代为进士罢了。

贺宁微微侧身,面向跪在地上的荀臣,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姜姑娘与荀御史和离乃是陈年旧事,个中是非曲直,非外人所能置喙,

荀御史作为前夫吃足了其中的好处,哪有转过头来去败坏女子名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