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崔琰的书房仍亮着灯。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刚整理完的表格,详细列出了赵家二十年来的违法记录——从县二中坍塌事件到最近的格力股价操纵,每条后面都标注着证人证言和物证编号。
崔琰将整理好的材料仔细核对了三遍,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斤重量。他把材料放进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里,外面用红色马克笔写上 “县二中案补充证据”,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可他的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
清晨,手机再次响起,是陈老的电话。“小崔,证据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纪委那边催得紧,张启明的嘴越来越硬,急需新的证据来突破。”
“陈老,材料已经整理好了,随时可以提交。” 崔琰的声音坚定,“我这就给您送过去,或者您看怎么方便?”
“你别过来,现在省城这边风声紧,赵家的人估计在到处盯着你。” 陈老思索了一下,“你用加密邮件发一份给我,再把快递寄到我给你的那个秘密地址,双保险更稳妥。”
“好的,我马上去办。” 崔琰挂了电话,立刻打开电脑,将材料扫描成电子版,用最高级别的加密方式发送给陈老。然后他拿着牛皮纸袋下楼,走到小区门口的快递点,按照陈老给的地址填好快递单,特意选择了最快的顺丰。
寄完快递,崔琰感觉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但紧接着又升起一丝不安。他总觉得赵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正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加快脚步往家走,一路上不停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踪。
回到家,李桐看到他神色紧张,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崔琰握住妻子的手,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证据已经寄给陈老了,就等纪委那边的消息了。只是我担心赵家会狗急跳墙,对我们不利。”
李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说:“别担心,我们小心点就是了。再说还有陈老他们呢,正义总会战胜邪恶的。” 她轻轻拍了拍崔琰的手背,给了他一丝安慰。
与此同时,赵家别墅里一片混乱。赵猛得知张启明被纪委约谈,而且崔琰还在到处收集证据,气得把房间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对着手下怒吼,“现在就去把崔琰给我抓来,我看他还怎么提交证据!”
旁边的周正阳赶紧拉住他:“赵总,不能冲动啊!现在纪委正在盯着我们,这个时候抓人,不就等于承认我们心虚了吗?”
赵猛甩开他的手,眼神凶狠:“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们送进监狱吗?”
周正阳想了想,低声说:“我们可以去拦截快递,只要把证据拿到手,他们就没辙了。”
赵猛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快去查快递的路线,一定要在快递送到之前拦截下来!”
第二天一早,崔琰就收到了陈老的短信:“快递已收到,证据很关键,纪委那边已经开始部署行动了。” 崔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回复道:“太好了,辛苦您了陈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崔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崔琰,识相点就把证据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崔琰冷笑一声:“证据已经在该在的地方了,你们休想再掩盖真相。”
“你会后悔的!” 对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崔琰知道,这是赵家的最后挣扎。一定要让那些作恶的人受到惩罚,给孩子们一个干净、安全的世界。
没过多久,陈老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小崔,成功了!纪委已经对赵家相关人员采取了强制措施,县二中案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崔琰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哽咽着说:“太好了,太好了…… 那些孩子们终于可以瞑目了。”
窗外的阳光更加灿烂,仿佛在为这场迟到的正义欢呼。崔琰知道,这场博弈终于结束了,而那些被遗忘的时光里不该蒙尘的正义,也终于得以伸张。
陈老的电话挂断后,崔琰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他走到书房,打开那个曾紧锁的铁盒,将里面的牛皮本和泛黄报纸取出来,指尖抚过 “县二中坍塌” 几个字 —— 墨迹早已干涸,却仿佛还能闻到当年废墟里的粉尘味。
“ba...ba” 乐乐摸着墙走到门口,衣服的带子松松垮垮挂在肩上。崔琰赶紧把东西收好,蹲下身抱起女儿: 他指着窗外的迎春花,“等天气暖和了,带你去看妈妈的学校。”
李桐端着早餐走进来,“刚才陈老又打电话了,说赵建国当年贿赂的官员名单都查清了,涉及七个市县的干部。” 她把煎蛋放在盘子里,“纪委的同志说,要不是你找到的那些证据,这案子可能永远都翻不了。”
崔琰咬了口面包,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废品站遇到老黄。老黄说:“”他和遇害学生的父母拉横幅跪在县政府门口,雨水混着泪水淌进嘴里,又苦又涩。如今那些作恶者终于被绳之以法,可二十多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与老黄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落下:
\" 老黄,县二中的案子结了。赵家和相关人员都已被处理。
等过年前回去,带上鲜花我陪你去看看她们。
阳光很好,她们该看见了。\"
崔琰感觉胸腔里那块堵了近十年的石头轰然落地。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后颈的肌肉突突跳着,像是在释放积压太久的张力。可还没等这股轻松蔓延开,鼻尖就猛地一酸 ——那些家长撕心裂肺的哭喊,突然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眼眶慢慢发热,这既是尘埃落定的释然,更是对二十多条年轻生命的告慰,沉重得让人心头发颤,却又亮堂得能照见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