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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殿文武或期待、或紧张、或暗藏算计的目光汇聚下,他终于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从青铜编钟里敲出,掷地有声:“镇国公张枫,昔年北境告急,蛮族铁蹄踏破雁门关,是他率三千死士死守朔方城三月,硬生生拖垮了蛮族主力;今岁又亲率铁骑直捣蛮族王庭,逼得蛮主献表称臣,此等功在社稷、威震北疆之举,当予厚赏。”

话音稍顿,殿内诸臣屏息凝神,有人悄悄攥紧了朝笏——激进派期待着“异姓封王”的旨意落地,保守派则暗自祈祷皇帝能守住祖制。就在这微妙的寂静里,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敲定了最终的安排:“朕决意,擢升张枫为‘镇北侯’,世袭罔替,加食邑三千户,赐丹书铁券,另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御马三匹,以示朕心。”

旨意一出,殿内顿时起了一阵极轻的骚动,像是风吹过麦田时的沙沙声。几个年轻的官员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国公虽尊,终究是“公侯伯子男”中的公爵,而侯爵位列第二,论爵位确实升了一级。可谁都清楚,此前争论的焦点本是“封王”,如今只封了侯,既没破了“异姓不封王”的祖制,又给足了张枫面子,算是个四平八稳的折中。连一直力主封王的兵部尚书,此刻也捋着胡须微微点头,觉得这安排算是兼顾了功过与规矩。

可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当皇帝说出下一段话时,方才还松了口气的诸臣,瞬间如遭雷击。

“北疆虽新定,却只是表面太平。”皇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目光似穿透了金銮殿的琉璃瓦,望向了遥远的北境,“蛮族主力虽溃,残部仍在草原上游荡,那些依附蛮族的小部落更是心怀叵测,不过是暂避锋芒。燕、云、朔三州经数年战乱,城池残破,百姓流离,良田荒芜,若不加以整治,迟早再成祸乱之源。”

说到此处,他陡然提高了声调,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阶下那道虽未到场、却牵动着所有人神经的身影的空位上:“朕思来想去,北疆之事,非张枫不能担此重任。着镇北侯张枫,总督北疆燕、云、朔三州一切军政要务!自今日起,三州的边陲防务、部落安抚、屯田商贸、钱粮税赋,皆由他统揽决断,可便宜行事,无需事事奏请。”

话音未落,站在前列的户部侍郎已是脸色发白,他刚想迈步出列劝谏,却被身旁的吏部尚书悄悄拽住了衣袖。而当“另,准其开府建牙,自置官属,以镇北疆”这十二个字从皇帝口中吐出时,金銮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总督三州军政!开府建牙!”这几个字在众臣心中反复回荡,像惊雷般炸得人头晕目眩。大夏开国百余年,从未有过臣子能在地方上统揽军政财三权——即便是当年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元勋,最多也只掌一州兵权,行政与财权仍由朝廷委派的官员掌管。可张枫如今不仅能管三州的军队,连百姓耕种、商人贸易、官府收税都由他说了算,这已然是一方诸侯的架势!更别提“开府建牙”,这意味着他能像朝廷一样,自己任命属官,组建一套完全听命于他的班底,等同于在北疆建立了一个小型朝廷!

几个老成持重的阁老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想开口反驳——这哪里是封赏,分明是把北疆的半壁江山都交到了张枫手里,长此以往,岂不是养虎为患?可皇帝似早料到他们的心思,不等有人出列,便又开口,语气里满是殷殷期望:“北疆苦寒,地瘠民贫,经年战乱早已元气大伤,这份差事,是重担,也是朕对张枫的信任。”

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了几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望卿到了北疆,能善加经营。先遣人安抚流离的百姓,让他们有田种、有屋住;再整肃军纪,训练新兵,加固城防;若遇蛮族部落愿归降,当以恩威并施,使其真心归附。朕要的不是一时的平静,是让燕、云、朔三州成为北御胡虏的铁壁,南护京畿的屏障。”

最后,皇帝的目光变得深邃,一字一句道:“待北疆府库充盈,百姓安乐,军容鼎盛,边患永绝之日,朕当虚席以待,与卿回京,共商国是,共治天下!”

这番话,像是给沸腾的水浇上了一层薄冰。既点明了皇帝对北疆的重视,又用“共治天下”的承诺堵住了诸臣的嘴——此刻再劝谏,反倒像是质疑皇帝的识人眼光,或是不愿看到北疆安定。殿内诸臣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只能躬身行礼,齐声道:“陛下圣明!”

只是躬身的瞬间,不少人眼底都掠过一丝复杂——这道旨意,明着是升了张枫的爵位、给了他滔天权柄,可细细一想,却把他牢牢钉在了苦寒的北疆。京城里的荣华富贵、朝堂上的权力博弈,从此便与他隔了万水千山。这哪里是封赏,分明是一场不动声色的“明升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