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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穿越崇祯太子,绝不让大明亡了 > 第145章 绝命冲锋,高第已经没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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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绝命冲锋,高第已经没了退路

四月二十二日,申时初刻(下午三时许)。山海关,西罗城外的血沃原野上,日头愈发西斜,光线变得昏黄而粘稠,如凝固的血液,涂抹在这片被死亡浸透的土地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烈到了极致,混合着硝烟、粪便、以及无尽的恶臭,形成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一个幸存者的鼻腔,让人实在难以忍受。

高第军团的四万步卒,在经历了北翼城炮火的残酷洗礼、闯军箭雨和火器的无情覆盖后,已然元气大伤,减员超过五分之一。阵型七零八落,士气跌落谷底。尤其是那些临时拼凑的乡勇,更是死伤惨重,活下来的人也大多面带惊恐,眼神涣散,如同惊弓之鸟。

然而,战争的残酷就在于,它从不因弱者的恐惧而停下脚步。在高第及其麾下将领声嘶力竭的呵斥、鞭挞,甚至是当场格杀溃兵的血腥弹压下,这支残破不堪的军队,如一群被驱赶向悬崖的羊群,只能麻木而绝望地继续向前蠕动。

求生的本能和对身后督战队钢刀的恐惧,压倒了对前方死亡的畏惧。

他们乱哄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同伴尚温的尸体和粘稠血泥上,终于推进到了距离闯军前沿车阵仅仅十余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对面盾牌上刀砍斧劈的痕迹,看到车辕上沾染的暗红色血渍,能感受到闯军士兵身上散发的阵阵杀气。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稳住,准备接战,长枪准备。”闯军车阵后方,传来军官低沉有力的命令声。一面面厚重的盾牌被死死顶在地上,一杆杆一丈有余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从偏厢车的射击孔后,缓缓稳定地伸了出来。枪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密密麻麻,如一头巨大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凛冽杀气,扑面而来。

“杀,杀进去,只有杀进去才能活!”高第拔出腰刀,声音有些变调,他知道,此刻已无路可退。后退一步,就是死,唯有向前冲,或许还能在近身肉搏中搏得一线渺茫的生机。

“冲啊,跟他们拼了。”一些被逼到绝境的乡勇和汉军旗老兵,也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恐惧到了极点,便是疯狂!看着身边堆积如山的同伴尸体,闻着这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一种破罐子摔的暴戾情绪,如瘟疫般在残存的士卒中蔓延开来。

“嗷——”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剩下的三万余名高第军士卒,如决堤的洪水,又如扑火的飞蛾,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朝着那片死亡枪林,发起了绝望的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短兵相接,而是又一轮来自地狱的死亡风暴。

“哐当,哐当!”就在高第军前锋即将撞上车阵的刹那,闯军最前沿的那些偏厢车和盾墙,突然向两侧或后方猛地挪开了一道道缝隙,露出了后面早已严阵以待的景象——

那是一排排蹲踞在地、半跪于后、站立在最后的闯军火铳手!

他们手中端着的,正是刚刚进行过一轮齐射、此刻已经重新装填完毕的——三眼铳。

黑洞洞的铳口,如无数死神的眼睛,冷漠地对准了近在咫尺的高第军士卒,所有高第麾下步卒都被这场面吓得一愣,这黑洞洞的铳口犹如死神,已经震慑住了他们。

“放!”一声短促凌厉的命令,如死神的宣判,骤然响起。

“砰砰砰砰砰——”

火光再次闪耀,硝烟瞬间弥漫,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需要瞄准,密集的铅弹,如同一把巨大的铁扫帚,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狠狠地扫过了冲在最前面的高第军人群。

“噗噗噗噗,咔嚓,啊——”

毁灭性的打击!

铅弹轻松地穿透了单薄的棉衣,击碎了简陋的藤牌,打烂了脆弱的骨骼。

冲在最前面的高第部士卒,如被高速行驶的马车迎面撞上,整个胸膛都塌陷下去,后背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脑袋如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四肢被打断撕碎……

仅仅是一轮齐射,冲在最前面的上千名高第军士卒,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如同割麦子般齐刷刷地倒了下去,鲜血和碎肉溅了后面人一身一脸。

“第二排,放。”

“砰砰砰砰砰——”

根本不给高第部任何反应的时间,第二排闯军火铳手紧接着开火,再次收割走数百条性命。

“第三排,放。”

“砰砰砰——”

三轮急促而致命的射击,前后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高第军的前锋,整整三千余人,就这样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铳声和弥漫的硝烟中,化为了一地支离破碎的尸骸。

死状极其惨烈,整个进攻的势头,为之一窒。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硝石味,还有血肉烧焦的糊味,令人作呕。

“火铳手后撤,长枪兵上前,堵住缺口!”闯军军官冷静地下达命令。射击完毕的火铳手迅速后撤装填,而早已等候在后的长枪兵立刻涌上前,将刚刚打开的缺口再次用密集的枪林封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这支闯军极高的战术素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只有无数伤兵垂死的呻吟,还有硝烟在空气中飘散的滋滋声。

高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屠场,看着那瞬间就消失的三千多条性命,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屠杀,是一边倒的屠杀!他高第的军队,在闯军这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和犀利无比的火器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

然而,诡异的是,这极端的血腥和死亡,反而像一盆冰水混合着滚油,浇在了剩下的高第军士卒心头。

恐惧到了极致,便是疯狂的愤怒,看着身边瞬间化为肉泥的同伴,闻着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绝望的凶性”,在这些原本怯懦的乡勇和麻木的士卒心中,猛然爆发了出来!

“弟兄们,横竖都是个死,跟狗日的闯贼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一名浑身是血、丢了一只胳膊的汉军旗哨官,用剩下的那只手举起卷刃的腰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片刚刚合拢的枪林。

“拼了!”“

杀!”

“杀啊,杀啊啊——”

残存的高第军士卒被这股情绪感染,最后一丝理性彻底崩断。他们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嚎叫,眼睛赤红,面目狰狞,如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再次朝着闯军的车阵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他们不再畏惧死亡,甚至主动用身体去撞击盾牌,用血肉之躯去迎接长枪。

真正的,残酷到极致的近身肉搏战,终于爆发了!

“顶住,刺,给老子狠狠地刺。”闯军车阵后,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无数杆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猛刺而出,“噗嗤,噗嗤!”锋利的枪尖轻易地刺穿了扑上来的高第部士卒身体。

但高第军的士卒此刻已经完全疯狂,即使被长枪刺穿,也要死死抓住枪杆,为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或者直接顺着枪杆往前爬,用牙齿去咬,用头去撞。

高第的部下明白,尤其见了血,见了同伴的离去,他们更加绝望,绝望中反而点燃了他们的勇气,点燃了他们必须冲上前去的欲望。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原始、最血腥的阶段!

刀砍斧劈,枪刺矛戳,甚至是拳打脚踢,牙咬手撕……每一秒都有人倒下,鲜血如瀑布般喷洒,残肢断臂四处飞舞。

高第军的士卒凭借着一股血勇和疯狂,竟然一度将闯军的车阵冲得微微晃动。但闯军的防线实在太坚固了,车阵和盾牌提供了绝佳的防护,长枪的长度优势让他们可以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内杀戮敌人。

高第军的伤亡数字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残酷厮杀,又有超过一千余名高第军士卒倒在了车阵之前,而闯军的伤亡却微乎其微,高第部的尸体几乎将闯军车阵前的壕沟都填平了。

战局似乎陷入了僵持,但谁都知道,这是一种对高第军单方面的消耗战。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高第这支兵马就要被彻底耗光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高第军中,一支一直保持着相对完整建制和冷静的部队,终于动了!

这支部队,正是多尔衮加强给高第的那一万五千名汉军旗精锐步卒,他们装备相对精良全部配备棉甲或皮甲,可谓训练有素,并非那些乌合之众的乡勇可比。

而带领他们的将领,乃是智顺王尚可喜麾下的一员悍将——班志富!

班志富此人,身材不高,但极为精悍,面色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沙场老卒的狠辣与沉稳。他一直在冷眼观察着战局,看到高第的杂牌军如送死般冲击闯军坚固的车阵,心中早已焦急万分。他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不仅这些炮灰要死光,就连他这支精锐也可能被拖垮在这里。

“不能再等了。”班志富猛地拔出腰间那柄跟随他多年、血槽深陷的精钢长刀,对身旁的副将吼道:“弟兄们,跟老子上,不能再让这群废物送死了,看老子的手段!”

“天助兵的弟兄们,随我来!”班志富一声怒吼,一马当先,并非直接冲向正面的枪林,而是带领着麾下最精锐的一千名长枪兵和刀盾手,朝着闯军车阵的一个看似坚固、实则因为前方尸体堆积而行动略有不便的结合部,猛冲过去!

“第一队,给老子用长枪戳他们的车轱辘,戳下面的人脚!”

“第二队,刀盾手准备,一旦有空隙,给老子掀了他们的盾牌。”

“第三队,跟紧老子,准备突进去!”

班志富一边冲锋,一边大声下达着简洁明了的命令。

“得令。”汉军旗精锐们轰然应诺,动作迅捷而高效。

第一队的长枪兵冲到车阵前,并不去捅刺盾牌后的敌人,而是纷纷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长枪从下方的缝隙中狠狠地刺向偏厢车的车轮和链接处,或者直接去戳那些顶在盾牌后面的闯军士兵的脚面和小腿……

“咔嚓。”一声脆响,一辆偏厢车的木质车轮竟然被数根长枪合力戳断,车子猛地一歪,露出一个不大的缺口。

“好,刀盾手,上!”班志富眼疾手快,立刻大吼。

第二队的刀盾手立刻蜂拥而上,他们用盾牌护住身前,另一只手握着短斧或重刀,不顾一切地冲进缺口,不是砍人,而是疯狂地劈砍那些支撑盾牌的木架和连接铁链,或者直接用盾牌猛撞那些持盾的闯军士卒。

“嘭,哐当!”

一阵混乱的撞击声和砍劈声,在这种专门针对器械和下三路的打法下,闯军这一处原本坚固的车阵结合部,竟然被打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几名闯军刀盾手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后退,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就是现在,,跟老子杀进去。”班志富眼中精光爆射,他大吼一声,亲自挥舞着长刀,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从那缺口处猛地撞了进去。刀光一闪,一名试图补位的闯军长枪兵瞬间被劈翻在地。

“杀!”第三队的汉军旗精锐紧随其后,如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闯军的车阵内部,他们不与周围的闯军纠缠,而是拼命地向两翼扩大缺口,砍杀那些失去了车阵掩护的闯军火铳手和弓箭手。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打击,完全出乎了闯军的预料!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种“怪办法”来破阵,前沿的车阵防线,出现了一丝不小的混乱和松动。

“高将军,快,带人从这里冲进来。”班志富一边奋力砍杀,一边回头朝着不远处正在发愣的高第大吼。

高第猛然惊醒,他看到了希望!虽然这希望是用无数人命堆出来的,但终究是希望。

“亲卫营,跟老子上,冲进去!”高第也拔出腰刀,带领着身边最精锐的八百亲兵,朝着班志富打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缺口,亡命般地冲了过去。

然而,在远处的指挥高坡上,一直冷眼旁观的刘宗敏,看到班志富竟然真的打开了一个缺口,高第也带人冲了进去,他的嘴角,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呵呵……”他对身旁的刘芳亮低声笑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芳亮啊,你看,鱼……上钩了。”

刘宗敏目光幽深地看向那处被突破的缺口,仿佛已经看到了高第军深入之后,被他早已埋伏在车阵之后的数千重甲精锐步卒团团包围、然后一口吃掉的美妙景象。

只是,这缺口,是真的被“强行”打开的,还是他刘宗敏“有意”放出的诱饵呢?

战场的局势,因为班志富的突然发力,似乎出现了转机。

但一股更大的、更深沉的杀机,已然在闯军阵中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