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意透过营帐缝隙钻入,伴随着头痛欲裂的苏醒。
邓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昨夜狂欢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而当他的目光触及蜷缩在角落、衣衫不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的 吕玲绮 时,所有的醉意瞬间被惊悚驱散!
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倒灌而入,那些粗暴的画面,少女绝望的哭喊与挣扎……每一个细节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骤缩!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羞愧、懊悔与后怕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他看着吕玲绮那失去光彩的眸子,那里再无昨日的英气与倔强,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句苍白的“对不起”,但话语卡在喉咙里,显得如此虚伪和可笑。
完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这跟那些我唾弃的乱世军阀有何区别?
她还是个孩子!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是酒精?是仇恨?还是……这个该死的时代在一点点吞噬我?我来自现代,深知平等尊重,可昨晚……我竟然……难道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这汉末的丛林法则同化了吗?
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被困在这具躯壳里,既要面对乱世的残酷,又要压抑原本的价值观,长久以来,是不是早已不堪重负,终于在此刻崩断了一根弦?
可我他妈的知道啊!我知道一个君主,一个想要问鼎天下的雄主,必须爱惜羽毛,必须至少在表面上维持“完人”、“圣人”的形象!
刘邦可以无赖,但成功后要包装;曹操可以多疑,但求贤时姿态要做足。
我明明有上帝视角,知道历史对失败者和德行有亏者的评价,为什么还会失控?!清醒时我能克制,醉酒后本性就暴露了吗?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用力揉着眉心。事已至此,懊悔无用。
当务之急是善后和……继续前行。
乱世的洪流不会因个人的片刻迷失而停歇。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将翻腾的心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因昨夜放纵而残留的、以及被现实逼迫出的狠厉。
他看了一眼如同破碎人偶般的吕玲绮,对外面沉声道:“来人!”
两名亲卫应声而入。
“将她……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给她准备些吃食和干净的衣物。”他顿了顿,补充道,“……小心些,别伤着她。”
亲卫领命,小心翼翼地将麻木的吕玲绮带了下去。
邓安整理好衣甲,走出营帐,清晨的冷风让他精神一振,也吹散了些许阴霾。
他必须立刻行动起来,用接下来的行动掩盖乃至“遗忘”昨晚的失态。
他迅速召集核心将领,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程咬金!”
“末将在!”
“将俘虏秦宜禄、曹性 编入你麾下,暂为副将!” 邓安目光扫过程咬金,心中忽然冒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你程咬金是个福将,这秦宜禄名字里带个‘禄’字,正好,福禄双全!希望他们跟着你,能给我军带来些好运!”
程咬金一听,乐得咧开大嘴:“嘿嘿!主公放心!俺老程肯定把他们‘照顾’得妥妥帖帖!” 他显然理解错了“照顾”的含义,只觉得主公信任,还给了个听起来吉利的说法。
“张辽!” 邓安看向新降的将领。
“末将在!” 张辽出列,神色肃然,他新降未久,急需立功证明自己,眼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战意。
“很好!”邓安要的就是他这个状态,“文和先生和一众谋士随秦琼、尉迟恭、高顺,率领所有步卒,即刻启程,返回荆州!”
他看向秦琼和尉迟恭:“叔宝回镇长沙,高顺将军暂为你副将,你二人需精诚合作!敬德回守武陵!”
“末将领命!”秦琼、尉迟恭、高顺齐声应道。高顺虽然沉默,但眼神表明他已接受安排。
最后,邓安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过杨再兴、程咬金以及马超。
“其余人等,杨再兴、程咬金、张辽,随我亲率两千玄甲骑,联合马超将军的一万西凉铁骑,” 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星夜兼程,奔赴邺城!务必抢在袁绍主力回援之前,兵临城下!”
“诺!” 众将轰然应命,杀气腾腾!
马超眼中复仇的火焰再次燃烧,他知道,这是通往西凉报仇的最后一道关卡。
张辽摩拳擦掌,渴望在新的主公面前展现价值。
杨再兴依旧是那副沉默而悍勇的模样。
程咬金则想着又能捞战功了,美滋滋。
邓安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荆州方向,又仿佛透过虚空,看到了那个被他伤害的少女。
他将所有的复杂心绪——悔恨、挣扎、对同化的恐惧——全都深深埋藏起来,转化为对河北之地的熊熊野心和冰冷杀意。
“出发!”
马蹄雷动,烟尘再起。
一支混合了荆襄精锐与西凉狼骑的快速部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北方袁绍的心脏——邺城,疾驰而去!
而邓安自己,也在这决绝的进军中,试图将昨夜那个失控的自己,彻底抛在身后。
只是,有些痕迹,一旦留下,便再难磨灭。
乱世洪流,裹挟着每一个人,奔向未知的彼岸。